陆时安阻止了傅柏宸开口,主动对闻君兰说道:“闻老师觉得一句对不起能够抵消夏燃想要置我于死地的行为吗?”
闻君兰对陆时安仅有几面之缘,这个孩子长得太过好看,每一次见到总会让她有一瞬间的晃神。
之前每一次见面,陆时安对她还温和有礼,此刻却显得冷漠以待。
闻君兰略显为难的替夏燃辩解着:“我想小燃他是无心的。”
注意到对方眼底的嘲讽之色,闻君兰继续说着:“那孩子从小被我们娇宠着长大,有时候脾气是骄纵了些,但他一贯心地善良,并不是存心要害陆先生。”
“我想这其中是不是有所误会?”
话音刚落下,就听到了一声冷嘲,闻君兰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傅柏宸这时候开口道:“夏夫人以为的误会,该不会是小孩子之间起了争执,不值一提,且无伤大雅?”
他的手指轻轻抚上陆时安脸上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并不明显,但依旧看得出青紫痕迹,破坏了陆时安那张俊逸皙白的脸。
虽然不至于留疤,但足够让傅柏宸心疼。
每一处伤口都在提醒着夏燃那阴险狠毒的行为。
闻君兰抿了下唇。
她自然看到了陆时安身上多处伤口,这样的伤口她在夏燃身上也看到了,当时涌上她心头的是满满的心痛和怜惜。
“医生说,小燃他的心脏经过这一次意外已经无法再承受更多的刺激,今后需要卧床静养。”
“他现在还昏迷不醒。陆先生如果想要让小燃坐牢,只怕以小燃现在的身体警察也无法带走他。”
陆时安皱了下眉,倒是有些意外夏燃的伤势,但——
“那又如何?”
“他犯了法,就需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唇角的冷意直达闻君兰的眼底,她看到了这个年轻人并不想善了的决心,心下一沉。
但想到还楚楚可怜躺在病床上的小儿子,闻君兰还是提议道:“我想陆先生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不如双方各退一步,夏家愿意尽可能的补偿陆先生。”
闻君兰没有去看冷漠的仿佛全身都散发着无尽寒意的傅柏宸,而是把目光对上那张即使受了伤依旧绮丽漂亮的脸。
陆时安此时眼神一凛,清俊的脸上同样沁着寒意。
他声音冷冷的嘲讽道:“帝京夏家的人也不过如此。”
夏廷筠静立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病房门关着,听不到里面的交谈声,但他却能够想象到里面可能会发生的对话。
他对陆时安的了解有限,但也知道这人是个有主见的人。
一个出身微末,却依旧不屈不饶成长的这么优秀的人,并不是简单的用金钱就可以妥协原则的。
若是之前,以他们夏家在帝京的地位,区区一个陆时安很容易处理。
但现在……
过了一段时间后,病房门打开。
闻君兰迈着有些沉重的脚步走出来,病房门关上前,夏廷筠瞥见了眼神冰冷的陆时安。
“妈,这件事本就是夏燃的错。”夏廷筠上前,“你想用钱来解决,本就没那么简单。”
闻君兰对上他的视线,叹息道:“我知道你不赞成我这么做,但我总归要试一试。”
“毕竟他是我辛苦生下来且养大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放任他不管。”
“你管他的还少吗?他还不是这样任性妄为。”夏廷筠皱眉道。
闻君兰听出他话语里的指责,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对你弟弟心存怨怼,但他毕竟是你弟弟,你们流着一样的血,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兄弟。”
“他不懂事,做错了事,自然需要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做哥哥的替他承担。”
夏廷筠撇开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就是太惯着他了,把他娇惯的目无法纪。他现在都敢对别人做出这种事,要是不给他一点教训,指不定将来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来。”
“到时候妈你难道再给他收拾烂摊子吗?你能收拾一次两次,难不成能替他收拾一辈子。他老大不小了,二十岁了。”
“陆时安跟他一样大,不仅要自己兼职打工赚取学费、生活费,还要被人恶意伤害。”
“我们不能因为陆时安没有亲生父母疼惜,就无视对他的伤害。”
“同样是人,为什么就要被区别对待呢?”
夏廷筠这一番话让闻君兰本就沉重的脚步越发难以迈开,母子俩站在电梯面前,没有一个人去摁电梯键。
电梯默默的上升又下降,始终不曾在这一层停留。
许久后,闻君兰幽幽轻叹了一声:“我只是不想你弟弟受牢狱之灾罢了,他现在那副身体,哪里经受得了一丝一毫的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