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的沉默,太宰治发出轻微的叹息。
“阿铃不必担心什么,只是这次的事情,乱步先生和我,社长的意见不一样。”
“诶?”这她可是真没想到,“太宰和社长一个想法吗?”
“嗯?不是哦。”太宰治眨了眨眼,“是我、社长、乱步先生,三个人,三个意见。”
铃夏:“……”
这就更没想到了。
青年掰着手指,开始给她分析:“社长是安于现状派,他觉得阿铃只要不使用异能力,就没有什么事。乱步先生觉得,可以借由异能特务科的帮助,尝试着让你自己来命令‘书’,也就是说,让它成为你真正的异能力,嘛,这种危险的想法不愧是乱步先生呢。”
“那太宰?”铃夏问。
“我当然只有阿铃恢复记忆,剥离掉书这一个想法啊。”太宰治语气平静地陈述着,“异能力这种东西,不是可以转移给至亲的嘛?以再创造个阿铃的至亲出来为诱饵和书谈判,让它去接管另一个身体。”
铃夏:“……”
“啊,创造阿铃的至亲只是欺骗‘书’的诱饵哦。我真正的想法是,直接把‘书’毁掉的,只是这样,不知道我们这个世界会不会也一起被摧毁。”
铃夏:“……”
他到底是怎么敢说乱步先生的想法危险的。
“嗯?阿铃这是什么眼神?现在这个世界融合了好几个世界的,‘书’没了应该也会有别的支撑的。”
“那你之前说的打算回黑手党是……社长他们不赞同你?”她还是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
“不是哦。”太宰摇摇头,“那是因为,我之前想走另一条路的,那条路需要在黑手党才能完成。”
铃夏板着脸:“太宰,你老实说,你到底想了几个方法?”
“……很多。”短暂的沉默后,太宰治如实回答,“从我们在港口黑手党时,我就一直在想,或者在尝试各种办法了。”
“让阿铃死掉也……是计划的一环。”
主动触碰禁忌的话题,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阴郁。
铃夏也沉默了。
因为,这也是她不太想问的事情。
那个时候,在收到太宰留下的,让她去死的字条时,她真的好难过。
人生最难过的时候,似乎除了那个想不到别的了。
虽然她平时总是跟太宰理直气壮地说着“我不开心,你哄我”这样的话,但唯独那件事,她越是感到悲伤,就越是不想要回忆,也不想提起。
她不说话,太宰治就主动凑过来抱她。
“阿铃,你是不是不开心了?”青年凑过来轻吻她的嘴角,“对不起,我的阿铃当时一定很难过,对不对?”
铃夏蓦地红了眼眶,抿紧唇点头。
“……嗯。”
她真的很难过,很难过,心口仿佛被撕裂了一样。
太宰搂着她,轻声给她讲述自己的计划:“原本按照我的设想,‘书’肯定会救你的,因为你死了,它就要被迫落在我这类人手中。当然,最有可能的是它会与你一同毁灭,因为你们是绑定的。”
“所以无论如何,‘书’一定会救你,阻止那个异能力生效,而在你被救,也就是你被重置以后,你会陷入昏迷,当时你在病院里……我以为你就算昏迷了,我救了织田作回来,也还是能赶上带着你一起离开的。”
在他的计划里,她从来都是不可或缺的。
他会和织田作一起,还有他领养的孩子们,带着新生的阿铃,一同开始新的人生。
他与阿铃在一起太久,也早就猜到她的异能的本质,再加上他本身是无效异能的。
所以,‘书’对他是有忌惮的,它不想落在他手里,也不想死去。
因此,‘书’会阻止阿铃那个将自己和‘书’一同毁灭的做法。
让阿铃死亡的人是他,那阿铃接下来,就不会再有求生的欲望。
她会一直尝试,一直……直至自己成功死亡。
哪怕是救了她一次,接下来无数次,她也还是会寻求死亡。
所以……
——重启。
重启她这破破烂烂的人生。
重启她作为人的生涯。
给她一个,没有太宰治的人生,让她可以成为一个正常人。
因为有太宰治在,她可能还是会走向寻求死亡的一天。
所以。
她多了许多虚假的记忆,那些记忆,名为……
——童年。
直至现在,阿铃恐怕还没有心思去思考自己的童年究竟是怎么来的吧。
‘书’与种田长官做交易,对方取走了实验样本的书页,然后,阿铃失去了关于乱步先生和社长的记忆。
被用来填补那两人记忆空缺的,是一份充满了幻想与奇迹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