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差点忘记自己留宿了太宰先生。
墙上古旧的钟表显示着八点,不用上班,倒也无所谓。
铃夏动了动身体,然后就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一点。
“太宰先生……”
抱得好紧。
明明昨天晚上,磨磨蹭蹭不愿意上来的人是他来着。
太宰似乎被她这番举动吵醒了,埋在她颈窝的呼吸变了节奏,随即,那颗脑袋在她侧脸蹭了蹭。
“阿铃。”黏糊糊地声音,还不太清醒,“唔……早上好。”
“早上好,太宰。”铃夏推了推他的手臂,“我想去洗手间。”
“太宰?”
“……”呼吸,又均匀了。
没有很急,铃夏也就没有继续把他叫醒,又在他怀里窝了一会。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太宰先生——”
“……好嘛。”
他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语气里哪还有一点睡意。
铃夏:“……”
怎么连回笼觉都要假装啊。
她从他的怀抱里离开,下床后又给他扯了扯被子,虽然是夏天,吹空调直接对着身体吹久了也不太好的。
洗漱过后,铃夏回到房间,看到太宰治还赖在床上,她有些无奈,从被子边缘伸进去拉他的手,“该起床了哦,我们出去吃早餐。”
“夏天赖床不太好吧?太宰先生?”
“什么夏天,这个房间里很凉,肯定是冬天的寒冷因子入侵了这里,所以这里现在是冬天。”
太宰将脸颊埋进枕头里,哼哼唧唧的不愿意面对现实。
铃夏拿他没办法:“我去外面把你昨晚洗的衣服拿进来,回来的时候你要起床哦?”
“……好叭。”
太宰蔫哒哒的,没什么精神地点头了。
半个小时后,太宰治终于离开了他心爱的空调房的床铺,在早上九点半,出门吃早餐。
经常去的咖啡店,点一份三明治和一杯咖啡差不多就是她的早餐了,偶尔食欲好,或许还会再要一份蛋糕,很巧,今天就是铃夏食欲好心情也好的早上。
所以,她多要了一份苹果派。
太宰则是只有一份三明治。
服务员将她的早餐端过来摆放好后便离开了,铃夏拿起自己的三明治,刚准备咬下第一口,耳边突然传来陌生的声音。
“……铃小姐?”
很微弱,还有点闷,听起来有点远。
诶?
第一次,被这样称呼。
她转过头,隔着咖啡店的玻璃门,看到一个戴着眼罩的紫发女人。
对视的那个瞬间,大脑一片空白,那熟悉的疼痛感,从大脑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当场失去全部力气,手里的三明治直接掉回了盘子里。
闭上眼睛的最后半秒钟,她看到对方慌乱的神情。
还有太宰喊她名字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十分地恐慌和害怕。
太宰也是胆小鬼呢。
别害怕啦。
她很想抬起头摸他的脑袋,这么告诉他。
却没能做到。
早安。
第50章
铃夏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她见到了年少时的太宰治。
梦里,她的世界里好像只有太宰治这唯一的存在。
第一次开口讲话,第一次学着拿起筷子,第一次吃蛋糕,第一次闭上眼睛入眠……
所有的一切,都是梦里的太宰治教给她的。
当然。
哭的时候不可以发出声音,在别人自杀时不能阻拦,受伤时不可以大叫,不听话就会被丢掉,也是梦里的少年教给她的。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
第一次拿起枪,第一次杀人,第一次快要被杀死,第一次自杀……
也全部,都与那个人有关。
明明是非常短暂的人生,却满满当当的,都是那个人的身影。
精彩得过分。
‘只要太宰在,我就什么都不怕啦。’
梦里小小的女孩子牵着他的手,天真又烂漫。
可是……
梦里纤瘦的黑发少年,看她的眼神是那么冰冷,沉郁,死寂到没有半分身为人的色彩。
——好可怕的梦境。
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太宰先生,应该是不论何时都微笑着,目光温和,哪怕是她搞砸了工作,也会耐心告诉她哪里没做好,然后为她收拾烂摊子的人。
是会在她连30分都考不到时,依旧会夸奖她的努力,在夜晚为她补习的人。
他还会像任性的小孩子那样赖床,会拉着她的手声音柔软的撒娇,会贴过来蹭她的脸颊,黏人得不行。
他不应该是梦境里,那个在她没有勇气开枪时,用枪抵着她脑袋让她选择是杀人还是被杀的人。
铃夏不喜欢这样。
好难过,难过到快要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