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撑着校服外套在雨中奔跑的学生不少,这三人完美的融入其中,仗着腿长快速跑过没有点遮挡的操场,跨进教学楼楼道才停下来。
楚夏把衣服搭在手臂上,抬眼看见了站在自己对面的崔亭。他随意的提着校服,抬手把自己打湿的头发往后梳。
整个人都笼着水汽,平日张扬的少年气收了回去,显得乖软。
似乎从那天蒲洁告诉他崔亭家里情况后,自己就对崔亭有了些不一样的态度,楚夏很清楚自己的变化,但这并不是自己这个阶段可以有的感情。
“怎么了?”崔亭扭头就看见楚夏盯着自己,奇怪问。
“没什么。”楚夏移眼,藏住自己心里那点悸动,“回教室拿纸擦擦吧。”
崔亭:“哦。”
旁边专注于擦新鞋的卢文听见,挤进两个人中间,捧着小包没开的方巾纸:“我这儿有,要吗?”
楚夏:“……谢谢。”
已经是快晚自习的时间,外面着雨,走廊和教室里的灯早早就亮了。
三人前后进去,坐崔亭前排的男生看见他们进来,对崔亭:“崔班,你手机在抽屉里震动老半天了。”
“啊?”崔亭才反应过来刚才去食堂没带手机。
他走过去,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是几个蒲洁的未接电话。
楚夏走过来也刚好看到,和崔亭两个人面面相觑。
“打回去问问。”楚夏说。
“行。”崔亭埋首,边拨电话边嘱咐楚夏,“帮我盯着点老师。”
楚夏:“嗯。”
电话很快接通,蒲洁慌乱的声音传出来:“喂,小亭啊,你家里出事了!”
楚夏不知道自己姥姥给崔亭说了什么,只看见崔亭脸色一瞬变得难看,说了句‘马上回来’就挂了电话起身。
“怎么了?”楚夏问。
“没什么。”崔亭把手机放回校服外套,直径起身往教室外走,“我不上晚自习了,一会儿老师来问帮我说一声。”
说完人已经出了教室门。
后面的卢文还没反应过来,呆愣愣的看着崔亭的背影:“怎么了?”
楚夏皱眉,弯腰从抽屉里拿了手机,对卢文说:“我去趟厕所。”
卢文不明所以:“哦。”
快上课了,厕所没什么人,楚夏在隔间中给蒲洁拨电话过去。
待接听的嘟嘟声传出来,这次没有刚才崔亭打出的那通电话接得迅速。
“喂,小夏?”蒲洁压着声音,带着疑惑,还有后面听不清声音的吵闹。
“姥姥,崔亭家出什么事了吗?”楚夏问。
“崔家那个天杀的小儿子来火锅店闹,说什么茜妮子不给老人赡养费,还出去找男人的话,我怕出大事才给小亭打电话。”蒲洁像是看到了什么,低喊了声,就挂了电话。
楚夏面无表情的去了办公室,替自己和崔亭请了假,又回教室把两个人的书包拿上,在全班的注视下,头也不回的离开。
外面的雨还没停,崔亭没有耐心去等公交车,扫了辆单车往家里骑。
老街上人多,更何况还是火锅店这样的地方,就算是下雨也有一群人围在外面,伸着脖子妄图透过紧闭的玻璃门听见什么只言片语。
“你现在儿子都还没成年就急着去找男人,这边老人一点也不管,你也真不怕晚上我哥来找你啊。”一个中年男人支腿坐在门口,满身的酒气,“还把人带到店里面来,怎么着,这是打算明天就去领证啊。”
钟建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来帮忙还能遇见这样的无赖,气得脸上通红,正要开口却被唐茜拦了下来。
“当年你哥后事结束,两家人就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没有一点关系了,再不走我就报警了。”唐茜说得平静,可手也气得发抖。
“嫂子,话不能这么说。”男人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朝唐茜过来,“当年我们家对你什么样,我哥对你怎么样咱们心里都有数啊,现在老人生病了来找你那点钱怎么了?我哥死了,他那份孝不该你来尽?”
钟建树在对方起身时就把唐茜挡在自己后面,警告道:“现在滚出去,别逼我动手!”
男人笑出声,露出一口满是烟垢的黄牙:“嫂子,你还没告诉你这个姘头我刚从牢里出来啊。”
唐茜呼吸一滞,这个人成天游手好闲,以前一直从家里拿钱,后面因为打架闹事被抓住判了两三年,这么几年没有来往她竟然忘了这件事。
“算了。”唐茜怕出事,拉住钟建树的胳膊,低声,“我拿钱给他。”
“阿茜!”钟建树急道。
男人满脸得意。他前几天正愁没钱买烟酒,就在街上遇到和钟建树逛街的唐茜,想到这个嫂子开了家火锅店生意还不错,今天走到这儿了就来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