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之太冷了,打湿的衣裳紧紧的贴在皮肤上,他已经预感到此次若是不死回去也会生一场大病。
他冰凉的手在黑夜中乱摸着,其实他是想替白祈包扎一下伤口,刚刚他们走了这么久,那伤口定然沾了雨水,若是不处理一下,恐会感染。
白祈半睁着眸子看他,“嘶......”
意识到自己碰到了白祈的伤口,裴淮之连忙收回手,手还未抽回便被握住了,白祈的手像铁钳一般死死的攥住裴淮之的手腕。
“裴兄,我好冷啊。”
裴淮之往回抽了抽手,发现如何也抽不出来,他叹息道:“没有火折子,生不了火,你受伤了,若是不尽快处理一下恐怕会更加严重。”
“裴兄你扶我去山洞里最里面那个石台下看看,那里应该铺了稻草。”白祈艰难的开口道。
裴淮之想白祈以前应该是来过这里,否则他如何知道这里有稻草?
他把白祈扶了过去,裴淮之此刻简直像个瞎子,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白祈指挥,可是白祈记忆这么好吗?
“白兄可是夜里能视物?”他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我自小习武,住在山中习惯了。”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倒是让裴淮之生出些同情来,白祈是皇室中人又怎会在山中长大?
这其中的原因便不是他一个还未迈入官场的人该了解的了。
他以为白祈这淡泊的性子是因为从小什么都有,所以对一切都不在乎,原来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习惯了。
“抱歉,白兄。”
白祈失笑,“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把我扔山中的。好了,裴兄给我包扎一下吧,再不包扎,明日你就只能看见一具尸体躺在你旁边了。”
裴淮之看不见,便听着白祈的指挥,因为伤在腰腹,定是要脱掉上衣的。
期间也难免会碰触到,上了药之后,便是包扎,裴淮之将撕好的布带给他一圈一圈的缠上。
裴淮之倒是看不见,白祈可就遭罪了,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肩颈,一双微凉的手环过他的腰,像是情人在拥抱。
白祈偏过头去,不再看,只是耳尖微红,好在黑夜中裴淮之瞧不见。
裴淮之好不容易摸黑给他包扎好,由于看不见,不经意间手滑过了白祈的胸膛,裴淮之像是被烫了一般,连忙收回手。
白祈见他这惊慌失措的模样,嘴角微扬,黑暗中传来一阵低笑,他忍不住揶揄道:“裴兄这是害羞了吗”
裴淮之面色羞恼,“白兄怕是伤到脑子了,你我同为男子......我害羞什么?”
“咳咳咳.....”黑暗中裴淮之突然开始咳嗽,他就知道这次自己必定会生病,只是没有想到这病来得这么快。
“裴兄可是受了凉?”
裴淮之压抑着咳嗽声,闷闷的回了个“嗯。”
“把衣裳脱了吧,你的衣服都打湿了,贴在身上更难受,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希望裴兄不要介意,如你所说我们皆为男子,且裴兄放心,我不是断袖。”
“......咳咳咳。”又是一阵咳嗽,裴淮之才打算把衣服脱了。
裴淮之此刻脑子已经昏昏沉沉的了,白祈虽夜能视物,但到底比不得白天,只能瞧着个大概。
裴淮之在黑暗中的身形突然一顿,随即便向旁边倒下了,白祈眉心一动,连忙伸出胳膊,将人揽过来。
这一动作不可避免的压到了他刚刚才包扎好的伤口,但是白祈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此刻裴淮之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热。
“裴兄?裴兄?”
他唤了两句,对方没有回应,只是嘴中喃喃道:“......冷。”
白祈闻言微微蹙眉,将怀中的人搂紧了些,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焦躁。
“你的身子怎么这般差?”
他看了看洞外,洞外依旧在下着雨,雨水打在松树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从树上滴落的水滴似在奏乐,让白祈更加有些心烦意乱。
怀中的人闭着眼睛,皮肤发烫,昏迷时嘴中也喃喃道冷。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白祈眼神顿时变得凌厉,戒备的看着洞外。
终于从洞口看见几簇火光,“主子!”
白祈闻言松了口气,是张珩,他的下属。
张珩生得十分壮硕,来人大概有十来个,白祈看了看怀中的人,吩咐道:“张珩进来,其他人在洞外等候。”
张珩举着火把,一脸焦急的进了洞中,借着火把的光亮他看见这洞中不止白祈一人,自家主子怀中还抱了个人。
“有衣服吗?”
张珩闻言一怔,随即咧开嘴角,“有!属下特意给主子带了件大氅!”
张珩心中十分得意,自己总是这么懂主子的心思,他看见下了雨,所以来寻白祈抢特意拿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