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谨严似乎不想提及这件事,含含糊糊地应道:“嗯,我知道......”
还未回答完,他忽地横抱起池礼,“我们先下去,水里会更舒服一点。”
未等池礼反应,司谨严已经抱着他下了水,水花溅起,极长且结实的鱼尾接触水面后仿佛更灵活了,半个呼吸,两人已经置身于池中央,被热气滚滚的池水包裹。
适宜的温度,司谨严似乎极其舒适,连信息素中传递的情绪都愉悦了几分。
司谨严眼巴巴看着池礼:“信息素......”他想要热烈的回应,包括信息素的纠缠。
池礼没有释放更多的信息素,在触碰到池子的底,便从司谨严怀中挣脱。
鱼尾一直缠着池礼的脚踝,池礼等着司谨严解释:“先说说它。”池礼想起那几次诡谲的不属于自己的慌乱情绪,这个小东西可不简单。
司谨严这才道:“能听到一点,能感应到。”
“我突然就听到了,”司谨严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然后我就过来了,我开始没打算过来的,只是在房间里,等你回来。”
说到这,司谨严眼神诚恳地看向池礼。
池礼想或许这类似于他能听到司谨严的“心声”,但是细究仍是觉得不对劲。
没追究司谨严那“不听话”的行为,池礼反问:“这么小,你就能听见?”
司谨严不知又想到什么,眼神倏地一紧:“它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害怕,没有想伤害你。”
池礼几乎是毫不犹豫回道:“我知道。”
说完连他自己都愣了愣。
能如此果断且不假思索地说出口,不可以否认的是,在池礼刻意回避的潜意识里,它,那个池礼一直排斥着避免想到或提及的东西,的确是乖巧的。
两人对视了片刻。
池礼眉头一蹙,不想再细思下去:“然后呢?”
“它还不怎么会说话,但是它叫了我,在呼唤我们......”司谨严时刻注意着池礼的脸色,解释道:“他很害怕,这是本能。”
在池礼开口询问前,司谨严又道:“它一直叫着“父亲”两个字,哭,害怕。”
池礼心坠了坠,一阵细密难言的情绪忽然充斥胸口。
司谨严眼眸微敛,轻声:“发音也还很不流畅,也不会别的词,就是那两个字,很疼......”
让人心疼。
所以司谨严当时的反应才会如此激烈。
池礼缓缓吐出一口气。
池礼:“你之前和也它交流过?”它不会别的词,只会这么一个“父亲”,有一半的可能是有人教过它。
司谨严又眨巴着眼睛看他。
池礼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什么时候有意识的,再看司谨严现在的样子,总给人一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错觉。
鱼尾缠紧他,尾尖探到皮肤上,池礼没忘记方才司谨严总是提到说要帮他,司谨严避而不谈刚才的话题,转而道:“你既然不想要它,我帮你,它会离开这里。”
池礼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又被鱼尾自后抵住。
紧接着周身檀木香气的信息素忽然变得猛烈,司谨严吻上池礼的唇。
因为标记过,就算刻意压制和抵抗信息素,时间稍稍持续片刻,池礼还是会被这样的信息素带动情绪和反应。
…
是鱼尾,池礼忽然意识到。
“别...”
耳边忽然响起轻盈的人鱼语,池礼这一次如此确认他听到的不是人类的语言,是因为他从未听到这般古怪的旋律。
它不来自任何一种语言,令身心都不由自主放松的旋律自司谨严微张的唇倾泻而出。
司谨严安抚着池礼的抗拒,“乖。”
池礼的意识朦胧。
司谨严对他格外了解,比池礼自身都要了解……
……
池礼眼神迷蒙。
司谨严温柔地衔去他眼睫的泪珠。
忽然,在某个瞬间,池礼察觉到了它的存在,瞳孔一震,回过神,惊惧地看向司谨严。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
周围的信息素一瞬间变得更加猛烈,渗透他的鼻腔,从皮肤的毛孔中渗入...
司谨严声音仿佛带着某种蛊惑人的魔力:“没事的,不要害怕。”
直到池礼缓缓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又过去许久,他在司谨严的引导下,做着努力。
当他终于要成功时,突然呼吸一窒,眼泪瞬间涌上来:“你......你把......”
“碰回去了......”
池礼的意识已经模糊到大片空白的程度,这个过程的生里刺激远远大于疼痛。
思绪如身边的雾气,滚烫翻腾,他甚至没有清明的思绪去思考,为何会这样——这个过程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不是痛苦,是总在升起,无法落下。
他混沌的脑中现在只残留一个意识——快点结束这个磨人且“痛苦”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