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祝隐洲的药瘾发作的第一日一样,今日也无人有心思用饭,都万分紧张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终于到了那个等待已久的时辰时,他们都听见屋内传出祝隐洲平稳的声音:“进来吧。”
断云立即打开锁推开门,和林远晖一起先一步进去。
见殿下的脸庞上并无虚脱苍白之色,看着与晨时的状态无异,似乎还又恢复了些精力,脸上一向少有笑意的断云也忍不住连忙笑着走近,替殿下解开了粗绳。
祝隐洲坐起身来,眼神柔和沉静地看向那道走在最后的身影。
沈晗霜对上他的视线时,看见祝隐洲朝她微微颔了颔首,随即递来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即便还不到可以完全确认的时候,沈晗霜也还是忍不住暂时松了一口气。
昨日的药瘾发作后实在持续了太久,还将祝隐洲折磨得昏迷不醒,沉睡至黎明时分。众人都担心今日的情况会更加难熬。
但眼下看来,事实似乎与他们的担忧相反。
很快,祝隐洲便言简意赅地给出了确切的答案:“药瘾没有发作。”
女医和太医们都快步上前,仔细为他诊脉。
所有人都心弦紧绷,一面着急不已,一面又只能耐心地等着女医给出的答案。
过了许久,女医才终于确定:“今日殿下身上的药瘾的确并未发作。”
不是药瘾的威力变得弱了,也不是太子殿下的忍耐能力又有所提升,而是的的确确没有它曾发作过的任何痕迹。
沈晗霜连忙问道:“那明日可还会发作?”
若从今日起再也不发作,岂不就意味着祝隐洲身上的药瘾已经被顺利戒除了?
但女医蹙眉摇了摇头,如实道:“还不能确认,只能明日服药后再看。”
她无法根据殿下的脉象来预知明日的情况会如何,否则她便该提前知道今天殿下身上的药瘾不会发作了。
“那殿下的身体可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沈晗霜又问。
女医神色微松,宽慰道:“虽然殿下仍然有些虚弱,但此时的状态要比之前好。”
这还是近段时日以来殿下唯一一天没有被药瘾带来的疼痛折磨,脸色也自然要比之前好上一些。
沈晗霜也看得出来。
她知道梦欢散的药瘾与其他的病症不同,便让女医和太医照常准备明日祝隐洲戒除药瘾时所需的汤药。
女医和太医们都一整天没有用饭了,等他们给祝隐洲诊完脉、熬完药,沈晗霜便让他们先下去歇着了。
断云送了饭菜过来后便打算退出去,想留殿下和太子妃单独用饭。
见林将军似乎有些犹豫,像是打算继续留在屋里,断云心神微沉,却到底清楚自己不能干涉什么,还是沉默着先一步离开了。
林远晖并不了解祝隐洲的口味,但他看得很清楚,断云送来的都是沈晗霜爱吃的饭菜。
他很快收回目光,只垂首道:“殿下启程回京时,末将自请沿途护送。”
林远晖收到了父亲寄来的信,不是家书,而是以镇西将军的名义送来的军令,让他一定要将太子安然无恙地送回长安。
但比起太子的安危,他更不放心沈晗霜。
他知道在之前皇上的那道旨意上,除了让齐氏回京受审以外,还让沈晗霜一道回京,协助调查齐氏的所作所为。
林远晖明白这应也是沈相的意思。
祝隐洲“嗯”了一声,淡声说:“从洛阳军营调两队精兵,提前安排好军务。”
林远晖应下。
他顿了顿,到底还是没有再多留,拱手告退了。
他自然明白,若总留沈晗霜和太子独处,他们的关系应会逐渐越来越近。
但他没有身份与资格干涉沈晗霜与任何人来往。
若沈晗霜不愿意,林远晖无论如何都会带她离开。
可从昨日沈晗霜忽然被吻时的反应来看,林远晖知道,她并不抵触或排斥太子与她亲近。
而若她不想留下,太子也不会勉强她。
所以林远晖只能按下心底种种纷杂的思绪,径直离开。
沈晗霜和祝隐洲没再聊起任何暧.昧的事情,只一边用膳,一边聊了聊回长安后或许会面对的事情。
祝隐洲的药瘾今日没有被汤药激发,也没有主动发作,这实在是个好迹象。他们都觉得,祝隐洲不久之后应就可以回长安了。
除了要避开齐氏可能会有的阴谋以外,沈晗霜回长安还有另一件事想做。但她没有同祝隐洲提起,只是自己在心底仔细计划着。
昨日他们都睡得很晚,今日便没有说太久的话。用过膳后不久,沈晗霜就起身回了自己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