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渺小,以至于他被人推到在地,被哄笑着推搡、闹事只能闭着眼承受着一切。
冰凉地酒水被倒在身上,果盘从他头顶洒落,他被人揪起衣领——
沈汀白温润地声音打断了所有哄笑和吵闹,嗓音如悠远的空灵闯入这场闹剧,来人乌发雪肤,白衣黑裤,咖色的包斜挎在身上,唇角弯弯,笑意盎然。
纪宴礼眼睛里全是水,听到熟悉的声音睫毛颤了又颤,身体抖的不成样,难以言喻的羞耻瞬间包裹了他。
纪宴礼紧咬着下唇,声音似在失声般说不出一句话,他微微睁开眼,没有顾及眼睛的酸涩感。
他看到沈汀白在看他,沈汀白的眼神很平静,只是对这样的场景皱了皱眉,纪宴礼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觉得沈汀白皱眉也是好看的,惹人怜惜,想要为他一解忧愁。
“你们好无聊哦。”
沈汀白语气里带着抱怨,说着人意料之外的话。
包厢里似乎没有人想到沈汀白进来这里会阻止,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没有讲话。
但很快带头的人就站起来爆发了,他指着纪宴礼嘲讽着,劝慰沈汀白和他们一起,周围又嬉笑起来。
沈汀白冷冷地扒开他们的手,脱身于人群,将手中的外套挡住纪宴礼。
充斥着沈汀白气息的外套笼罩着纪宴礼的头,外套很薄,也不大,他能依稀瞧见外面摇摇晃晃的人影和争吵声。
沈汀白挡在他面前,那些人都越不过沈汀白的身份,没人敢在去扒拉沈汀白,他们不敢在因为沈汀白艳绝的容貌而忘记的比他们高的身形。“你怎么说话呢!?他一个服务员弄脏了我还嫌他弄脏了我的地呢!”
他们仰头看着沈汀白,有的粗红着脖子不服气:“你怎么说话呢!?他一个服务员弄脏了我还嫌他弄脏了我的地呢!”
沈汀白皮肤冷白,他轻蔑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叫嚣的人:“我需要你来告诉我过程吗?你先动的脚不是吗?”
那人瞬间哑了声似的,
沈汀白看着为首的人发出一声嘲弄:“你们的礼仪老师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你们也十几岁了吧,处理的方式就这样你爸放心把钱权交于你手上一点吗?”
“还是说你本来就没有所以不用担心呢?”
包厢里安静了一瞬,污水顺着纪宴礼洗的发白的衣服滑落,与地上的污水混做一团。
灯光绚烂,沈汀白的皮肤像染了颜色似的绚烂,他没有多大的表情,但包厢里的却都想见了鬼似的。
他们都知道沈家父母恩爱温和,所以他们从未想过这样家庭养出来的沈汀白是这样的,他们以为顶多比他们好上一点,沈汀白要么被溺爱包裹娇纵不堪,要么和他们差不多纨绔。
沈汀白一句接一句,他淡定令他们心惊,没敢再造次。
人群散开,外套被沈汀白掀开,纪宴礼头发炸了一下,抬起眼看沈汀白,眼神无辜又可怜。
纸巾干燥地气息附在纪宴礼的额头,沈汀白的眸子灿若星辰,低头看着他,葱白的手指捏着几张纸擦拭着纪宴礼的额头:“你好,我叫沈汀白。我让人送你出去吧。”
“先别在这兼职了,回学校休息吧。”
纪宴礼唇嗫糯几下,心里细细地描募沈汀白的面容,道了谢,恋恋不舍的看着沈汀白的背影,听从的跟着沈汀白派来的人走了。
沈汀白,沈汀白。
纪宴礼想,差太多了,沈汀白于他而言如天上仙,天上仙不可落,只他层层向上爬的道理。
他不愿意回那个吃人的家,他父亲没事了就去他学校或者兼职的店闹,母亲永远哭泣的依附在父亲身边,哭哭啼啼的劝纪宴礼回去,偶尔又拉着冲动的父亲,唯唯诺诺的给人道歉。
他望着他本应最亲的人闹出的一场场闹剧,想他慌动不堪的人生,他兼职再苦再累他都从未这般心境过。
真吵,纪宴礼眉眼间夹杂着烦躁,看着父亲闯出来的事情,耳边是怒骂和母亲给人求情的哀求声。
纪宴礼闭上眼,他又想起了小时候望不尽黑暗,一眼望到头的人生,那时候的他想自己不能就这么认命。
这时候的他庆幸自己那时的不认命,所以他才有机会遇到沈汀白,遇到这样好的沈汀白。
纪宴礼睁开眼,走上前去拉起母亲,母亲的眼睛很好看,大大的,带着淡淡哀愁,他问母亲:“我最后再问一次,离婚吗?离的话我虽然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但绝对比你现在好,你不用去工作,我可以做很多兼职,没有人会再对你做什么,也不会让你去做什么。”
纪宴礼哽着喉咙,看着母亲的模样说到最后纪宴礼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想以此打动母亲的心,他将所有东西都说到自己的能力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