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让我死吗?”蒋怜又扯住穆松的衣领。
穆松吓得都不敢看她,又连忙道:“蒋、蒋怜,你最好放尊重些,我现在可在京城沧水道文书大人府上做事,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全京城的绢丝布匹,都要经他手才……”
他话还没说完,就又被蒋怜踢翻过去。
“哎呦!”穆松疼叫一声,终于忍无可忍,从地上爬起来了,“蒋怜,你怎么这么大的牛劲,过年不都快死了吗,怎么,是被哪个男人救下来了吧?”
“用得着你管。”
“呵,”穆松盯着她,一副看戏的模样,“我说什么,你之前跟我说,你那病除了,是你自己撞墙晕倒就能度过,我还真信了,现在想来,我简直可笑!你就是有男人了,嘴上说着男人都不可信,自己绝不会屈从,背地里,还不是身体诚实?你倒是说说,到底攀上哪户人家了?”
“你还质问起我来了?”蒋怜盯着他,“我的事用得着跟你说?你算哪根葱?给本小娘提鞋都不配!”
说着,她又要去揍穆松。
穆松吓得连忙躲,一边躲一边还道:“蒋怜,你果然有男人了!平日我要那么说,你早就否认,连带着骂我祖宗十八代了,你今日居然只说不告诉我?不告诉我,那你就是有了!”
“我若是有了,第一个先让他废掉你。”蒋怜朝着穆松又过去了。
“什么?你这冷血女子,真是旧情不念!”穆松一边跑一边道,“蒋怜你若如此冷血,那以后你便也不会有什么好出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路子,就你这样,顶多也就是给男人当外室,能当妾都算是老天破了荒了,你还废我?待我在文书大人那里干好了,我倒要看看咱俩谁先废谁!”
穆松说着,一溜烟跑没了影。
按往常,蒋怜定要追出去再打他一顿解气,但今日,她的确没这份心思。
穆松这人虽贱,说的都是些废话假话谎话傻话,但有一句,今日倒是没说错。
今日她对他如此平和没有过多反驳的原因,的确是她觉得……自己背后好像有个人。
过年那阵陆衡清不在,她把她在翰林别院卧房里的所有家当都拿去赌了,她只记得自己输得很惨,然后有几个男人将她围住,管她要债,其余的,她全忘了。
至于穆松说的她差点冻死在街头,她有那么一点印象,但也不深了。
应当是那病害的。
前些日子她终于清醒,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卧房里,便忙问一旁丫鬟到底是何情况,而后才得知,上元节那夜她在街上流浪,正好碰到了陆衡清,这才得救。
陆衡清救她一点都不奇怪,毕竟他们还是名义夫妻,他总不至于看自己惨死街头。
只是她被救回来后,听丫鬟的描述,她便一直昏迷了,直到前几日苏醒。
但蒋怜心里隐约觉得,自己似乎也不是一直都昏迷着的。
从前因为那病害的,她也会发病难忍,而后陷入昏迷,醒来后也没什么太大反应。
可这次……
蒋怜说不上来。
只是她记忆里,终于模模糊糊出现个身影。
不知那是谁,也看不清那人到底是何模样,但蒋怜总觉得,一想到他,心里就有股奇异的感觉涌上来。
是甜蜜吗,兴奋吗,期待吗,还是酸楚,还是痛苦……她说不清。
只是这几日,她常常会想起记忆里那个模糊的身影,而且越想,她便越不自觉地,在心里笃定,她见过那个人,也认得。
丫鬟说过,她从上元节后晕倒现在,如此长的日子,身边也不是一直有人陪,丫鬟们不可能时刻盯着她,至于陆衡清,听说他很忙,那家伙估计早就对她冷淡,也不会多关注她的事,而她又擅长逃跑……
或许,她昏迷的时候,去见过那个人,只不过自己忘了。
一想到这里,蒋怜心里又划过一道暖流。
从苏醒到现在,其实她知道,自己对那个人的感觉,渐渐丰富了许多。
起初蒋怜也觉得自己可笑,但如今……
她也觉得自己疯了,今日去和连霜见面,她竟然不自觉说出了自己和那人之事。
就仿佛,那人真的存在一般。
也应该是存在的吧。
穆松还有句话应该没错,她那病没那么好除,若只是撞墙昏倒就能破,那她前几年也不是没试过,怎么前几年无用,现在就行了呢。
只是以前她每次晕倒醒来不会记得什么事情,而且每次昏倒前的模样都很惨烈,丫鬟们把她救回去自然而然会为她更衣,所以很多事,她没有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