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看着方远梁,还是忍不住道:“予竹,我好像还不够了解你。”
方远梁笑着:“你看我今日,还邀请了浅杉吟诗会的友人们来婚宴,那些友人戚二当与你们说过他们的作风,你想我能与他们做友人,说不定其实也……”
“我以为你只是不愿扫兴退出。”陆衡清又道。
“自然不是,”方远梁又道,“我与阿音小姐,哦不,现在应该叫内人了,也是那诗会认识的。”
陆衡清没说话,但神情明显很惊讶。
“所以识人确实不简单,阿音在旁人眼中,也是端庄闺秀,文静内敛,但其实她也私下参与诗会,我们定情,也是在草垛里,比之你今日的柴房,有过之而无不及。”方远梁又笑着低声道。
陆衡清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你别误会,不是我喜欢抖露,只是今日,我不也知晓了你的秘密一二,所以这算交换,”方远梁又道,“子遥,你说你不了解我,但我何尝又了解你,我今日想过你许是娶妻不顺,在柴房想与心仪的女子共度良宵,但怎么也没想到,这女子就是蒋怜。”
“我并非是要共度良宵……”
“我知道,”方远梁打断他,“总之,子遥,无论你有多少难言之隐,你与蒋怜之事,我会帮你保守秘密。”
陆衡清欲言又止,最后点点头:“谢谢你,予竹。”
“时候不早了,你若还想去何此玉那瞧瞧,就别忘了等会儿过去。”
“我并无此……”
“好了,我知道了,随你,”方远梁笑笑,跟他告了别,“我先走了,日后回见。”
“嗯。”陆衡清最后点点头。
霍鹰在马车上一直等着,直到看见少爷抱着少夫人出现,他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
不愧是少爷!
霍鹰连忙把脚凳放下,又把帘子拉开。
陆衡清抱着蒋怜上了马车。
刚想把蒋怜放在车里的榻上,他却发现蒋怜抓紧了他的衣裳。
“呜……不要。”蒋怜声音迷糊,还带着哭腔。
“蒋怜,松手。”陆衡清道。
“不……”蒋怜吸了一下鼻子,委屈道,“一起。”
陆衡清无声叹一口气:“我还有事,不能与你一起。”
“不要。”蒋怜躺在榻上,根本不松手,还是紧紧抓着陆衡清不放。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
蒋怜睡着了,终于松了手。
陆衡清松了一口气,这才把蒋怜在榻上安顿好,又下了马车。
看到陆衡清下车,霍鹰的笑容瞬间没了:“少爷,宴席马上散了,我们不一道儿回去吗?”
“宴席散了当然要去与人告别,否则便缺了礼数,”陆衡清又道,“你不必等我,先带夫人回去。”
*
第二日。
陆衡清睡醒时,就听见外面有声音。
似乎是霍鹰的。
他起身准备下床,这才发现头异常昏沉。
揉着额角,他起身推开卧房大门,这才看见外面天光大亮,于是问道:“霍鹰,现在几时了?”
“未时了,少爷。”
“未时?”陆衡清一愣,“我竟睡了如此久。”
“少爷昨夜一身酒气,脸也红着,回来都来不及更衣,倒头便睡了,”霍鹰道,“想是梁府酒美,少爷心情也好,便多喝了几杯。”
陆衡清没说话。
只是心里告诫自己,下次切不可贪杯。
醉酒不是什么好事。
他转身又往屋里走,边走边想起来一件事:“对了霍鹰,周先生今日可来了,见我未醒,他是否说过另约何时再见?”
“周先生?”霍鹰一愣,“昨夜少爷回来时,说周先生不必见了,让我通知他一声,少爷可还记得?”
“怎会如此,若我真如此说,那我与蒋怜和离之事……”陆衡清说着说着,突然闭了嘴。
他看着霍鹰一脸无辜的神情,又问:“我真如此说了?”
“是,少爷。”霍鹰看着他,点点头。
陆衡清突然觉得头一阵酸痛:“我不记得了。”
“少爷许是醉酒,所以不记得。”霍鹰又小声道。
“罢了,许真是酒后胡言乱语,”陆衡清呼出一口气,又道,“你去帮我重新约见一下周先生,要尽快,和离之事不可再拖。”
霍鹰听着陆衡清的话,又忍不住问:“可少爷,您昨日不是和夫人……”
“我昨日怎了?”
“……”霍鹰想了想,不知该怎么开口,索性把手里的一只木盒递过去,“少爷,这是今早有一称何此玉的人送来的东西,说是您到他那订的,要我不要打开,要我务必交于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