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去,你后脑长眼睛了?”一听陆衡清说话,蒋怜自然又把矛头对准他,“陆衡清,你是不是以为我放过你了,若不是那日我就上课磕了几粒瓜子儿被你告诉那个吴老头,我能成天被他盯上吗?”
“你不单是嗑瓜子,而是拿瓜子仁砸其他人的脑袋,”陆衡清依旧目光聚集在书本,头也不回对她道,“若是你没错,先生不会罚你。”
“对,我就是错了,我就是喜欢砸人,不行吗,”蒋怜听完,摆出一副无赖的模样,“陆衡清,你看不惯就想办法把我弄出这学院啊,让我别来啊,你什么都管不了,只会告密,没用的东西。”
“你说什么……”和陆衡清同桌而坐的方远梁听见了,忍不住了。
陆衡清一把将方远梁按下,深吸一口气,对她平静道:“学堂规定,我无权赶你出校门,我只是交代好先生让我做的事,仅此而已。”
“呵呵,要不然说你们这些富家子弟教条呢,先生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这么听话啊?你是什么?乖乖公子?先生的好大儿?哈哈哈哈哈!”蒋怜放声大笑,“要不然说,倒霉的就是你呢,陆衡清,只知道遵守纪律,听先生的话,你就活该被我欺负。”
说着,蒋怜直接拿起一盒香粉,越过陆衡清的头顶,就全部倒了下去。
一时间,陆衡清的头顶、高挺的鼻尖和手上的书本,全都被那香粉盖上了。
“蒋怜!”和陆衡清方远梁同在一个课房的陈雪妩也坐不住了,起身对蒋怜道,“你也太过分了。”
和陆衡清同坐的方远梁也起身:“是啊蒋怜,你再怎么样,也不应该……”
“无妨。”陆衡清拍拍自己的头顶鼻尖和书本,而后终于起身,连蒋怜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开门,去了卫先生那里。
过了一会儿。
“陆衡清,你就是个小人,有种和小娘我打一架啊,就会挨了我的欺负去跟其他先生告状,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
陆衡清把蒋怜课堂闹事告诉了卫先生,卫先生直接找了两个壮汉,又把蒋怜拉到小花园里反省了。
“咱们荔山学院就是对这种坏学生惩罚太轻了!”苏誉心和戚砚明都在其他课房读书,等到下学时才听说了今日陆衡清被欺负的事,气得都不打一出来。
“这个蒋怜如此讨厌,为何还不被咱们荔山学院劝退,就不能改一改学院的规定吗!”苏誉心气得道。
“而且子遥,不是我说你,不成你就稍微硬一点,那蒋怜拿香粉撒你的书本,你就应该斥责她,让她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拿捏的软柿子。”戚砚明也道。
“斥责女子,不为君子,”陆衡清只道,“我对她做太过激,有违君子之道,左右我们也快要结业,我不想为不相干的人劳神伤肺。”
“还得是你陆子遥,稍稍逾越一下规矩能干什么,那蒋怜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跟她讲什么君子。”戚砚明还是气不过。
“是啊,而且我都怀疑这香粉是不是有毒,一闻就是劣质香料做的,定是什么民间黑作坊的产物。”苏誉心闻了一下被香粉撒了的陆衡清书本,皱起鼻子来。
“那个蒋怜,不本来就是乡野市井出身吗,”陈雪妩细声道,“她家在江南那个小县城也就是一个富庶小户,而且这个蒋怜在那乡野市井走丢十年,都不知学了多少粗鄙乡气,如今被人找回来,也没半点小家碧玉的气质,要不是当年她走丢是因为蒋家主脉的二小姐,蒋家主脉怎么可能肯道歉赔偿,给她蒋怜家一个旁支升了田,还把蒋怜送到这里读书……”
“你知道的好多好细啊。”苏誉心有点惊讶。
“我和蒋家一个姐姐认识,也是听她说的。”陈雪妩又轻声道。
“怪不得,荔山学院也是咱们景朝最人才济济的学院了,一般人怎么可能进得来,我说怎么蒋怜能来这呢,原来是因为此,唉,那可也算时运不济了,怎么这样一个人,就叫我们,就叫子遥雪妩和予竹你们的课房摊上了。”戚砚明又感叹一声。
“我们倒是无碍,”方远梁又道,“遭罪的是子遥,毕竟先生总是把把控纪律的事交给他,他才是最难做的。”
“是啊。”陈雪妩眼巴巴看着陆衡清。
“无妨,”陆衡清摇摇头,“眼下没有什么比院试更重要,你们真的不必担忧我,有些人这辈子只会见一次,不是同条路上的人,终会渐行渐远,我们只需走好自己的路就够了。”
走好自己的路就够了,陆衡清的确是这么想的,因为等荔山学院的课一结,院试完毕,他必会去朝中赴职,而蒋怜那样的人,只会在结业以后重新回到自己的江南旁系的家里,乡野之人,本就出身不佳,还性格恶劣,丝毫没有女子的贤良淑德,除了样貌外一无是处,也定不会有京城人娶她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