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连几日,还是没找到。
蒋怜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任凭他们搜遍整个京城,仿佛都找不到她的半点身影。
“少爷,此事好像变得严重起来了,是否要通知陆家那边,再找人一起想办法?”连日搜寻不见蒋怜的影子,霍鹰有点撑不住了。
陆衡清仍然坐在案几前,放下手中的羊毫,皱眉思索着。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先不要通知那边,你们搜查之处未必没有遗漏,再去仔细搜寻。”
“可……”
“我也会跟你们一起。”陆衡清说着,起身,从屋中走了出来。
看到他行动,霍鹰眼里仿佛又有了希望的光芒,这才马上领命,又找人继续搜索。
陆衡清站在院中,望着眼前被折断树枝变得瘦弱又光秃的秋树,望着本养着小鱼荷花,却因为频繁被毁而不得不什么也不再栽种养殖空荡荡的水缸,望着院中缺了角的石凳,望着被泼了金墨而再也擦不干净的石砖,望着被墨点溅得乱七八糟的院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跟眼前这番景象很相似的地方。
柴房。
刚才派霍鹰出去找人,派来给蒋怜用的丫鬟也全让她赶走了,现在院中没什么人,静悄悄的,似乎连落叶的身影都能听见。
陆衡清就踩着那一地金色的落叶,打开了平日里没什么人进的柴房房门。
这里灰尘气不重,光线昏暗,他推门的声音很轻,轻到如果里面有什么人正在忙事,可能听不出来他的脚步,而如果那个人还在非常激烈地做着什么事,估计连他推门后照进来的柴房光线,都察觉不了。
陆衡清往柴房里走了几步,果然听到了一些动静。
门口的光线足以让他看清一些东西。
一个人,一个女子,蜷缩在柴房的草垛里,浑身瑟缩着身体,像一只害了病的猫。
她果然在这里。
第12章 清神(1)
陆衡清没有继续往前,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她。
看着她紧紧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将自己使劲儿埋在草垛里,瑟瑟发抖,嗓音里不自觉逸出一些呻。。吟,仿佛非常痛苦。
她似乎比之前更瘦了,伸出的手腕好像随便一捏就能折断,只见她在颤抖挣扎中使劲伸手往腰间去,努力在哪里搜寻很久,然后将一只白色小药品拿在手上。
蒋怜又伸出一只手来,两只手合力,将那药品挣扎着拔出塞子,几粒黑色的小药丸,被她倒出来,然后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去。
直到咽下几粒药丸,蒋怜这才停止了颤抖。
她深深松了一口气。
解脱了。
手下一松,那装药丸的白色瓷瓶就滚在了一旁的地上。
蒋怜闭上双眼,不想再去管任何事。
近来不知怎的,这药效的副作用时间是越来越长,上回发病,她吃了药,身体立刻恢复,但过了几个时辰,便高烧不止,好不容易找郎中拿了点药,渡过了发热,以为这药的副作用过了,却没想到,自己又病倒了,又是发烧,头热,一连多少天都没好。
她上次赌完钱输了以后,是找穆松拿了钱还债的,把穆松那掏空以后,她本想回悄悄回翰林别院拿些首饰出来当掉换钱,结果一病不起,住不起客栈,只能找穆松给她在他上工的青楼馆子里找了间没人用的柴房休息,这一休好多天,那地方阴暗潮湿,还有老鼠,她实在受不了了,本想着身体好点了,就回了翰林别院,没成想,她刚回来,首饰都还没拿呢,又到了自己犯病的日子。
蒋怜其实有点怕自己上一次犯病吃药的副作用没好,这次犯病又要吃药,这药的副作用叠加,但她刚吃了药后,感觉一身轻松,甚至没犯病前上一次药的副作用都好像被减轻了不少,她又觉得,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应该没事,虽说这药吃多了会死人,但她才吃了几年,也不至于这么快要她命吧。
应该没事……
蒋怜想着想着,就昏睡了过去,昏得速度太快,以至于她还没来得及感受到自己身体上的其他变化。
比如,她的眼眶嘴角鼻孔都流了血。
……
陆衡清还立在柴房之中,看着蒋怜。
这不是第一回 ,蒋怜被他看见她像今日这般发病,而后吞食药丸了。
但上次见她,她也只是发病模样,吃了药丸很快就好,不若此次,如此严重。
陆衡清当然很快去外面喊人,叫了太医过来。
……
当晚,新来的侍女给蒋怜服过药,宫中的韩太医又施了不少时的针,终于,韩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对着陆衡清道:“万幸啊衡清,哦不,陆修学,夫人救回来了,暂无性命之忧。”
“韩叔不必多礼,您与我爹是故交,从小也是看我长大,我不想与您生分,还是叫我衡清吧。”陆衡清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