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哭吗?
秦礼星有些不自在,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哄过女孩。要不就等她一个人哭完了自己再进来?
好像也不太好, 虽然是协议结婚, 但好歹还是在一个结婚本上的,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安慰一两句。
秦礼星僵硬的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看着被子下的虞满动了一下, 他回过神来, 用毛巾擦了擦自己微湿的发, 趿拉着拖鞋走了过去。
他喉结微动,站在床边喊她的名字:“虞满。”
他又吁了口气:“生老病死, 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你的老师应该也不想看见你这么难过。”
他又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你就别难过了,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了,我能帮你就帮你。”
虞满没有回答他。
秦礼星干脆绕到她那一侧床边:“虞满?”
虞满依旧不动。
秦礼星想了想, 蹲下来轻轻的揭开了她的被子, 本以为她在逞能,但意外的,被子轻轻松松的被他掀开了一角,露出了藏匿在被子底下的虞满来。
她半张脸陷进了松软的枕头, 双眼紧闭,呼吸平缓, 已经是……睡着了。
睡着了?
秦礼星再次具体的感受到了虞满之前和她说的那句,她睡眠质量很好这件事。
这也太好了。
这样显得他刚才有些自作多情了。
秦礼星手拽着她的被子,随后又帮她盖了回去,不过这回将她脑袋露出来了,他忍不住小声道:“藏在被子底下睡,也不怕憋着。”
说完就顺手将她这一侧的台灯关掉了,随后起身回到了自己的那一侧,将那台灯打开,几秒过后,主卧的灯也彻底关闭,唯有那一盏台灯还尽职尽责的照亮一片天地。
主卧的门被打开,却没有关严实,有一些响动声从外面传进来,很细微,但仔细听还是能听见的。
床上的虞满慢慢睁开眼睛,她虽有倦容,但现在并没有任何睡意。
她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秦礼星的安慰,思来想去居然也只有装睡这一个办法。
逃避虽然可耻,但意外的好用。
主卧的窗帘已经拉得严严实实,看不见一点外面。
虞满深吸一口气,藏在被子下的两只手抓着被子边缘,让被子与自己贴得更紧一些,似乎只有将自己全部裹住,才能得到一些安全感。
她思绪很乱,想要捋清,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始理起。
虞满重新闭上了眼,明天还得去看老师,她得养好一些精神才行。
*
是梦。
虞满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陷入了梦魇之中。
因为她所见到的齐越比现在年轻了好多,就连头发都还是乌黑的,常年用两根皮筋将头发盘在脑后,看上去干练又精神。
她找到了正在干活的虞满,劝告她要好好的读书,就算父母不同意也没关系,她能帮她找到好心的资助。
齐越告诉她,一定要读书,才能重新走出这座山。
为什么是重新?
因为乡镇上所有人都是知道她是被领养回来的,齐越在成为她班主任时也早就知道了她的事情。
之后便是她用瘦弱的身躯,与自己的养父母力争着,最后还是她放出话来,说自己的一切费用都由她来出之后,养父母才勉强的同意。
虞满看着齐越拉着自己干瘦的手,她笑道:“老师知道,你是聪明的孩子,不是坏孩子。”
她说,双手是保护自己的武器,她很高兴,满满能用自己的拳头来保护自己。
虞满的脸还没来得及露出笑意,却没想到镜头一转,她站在了急救室门外,医生推开了手术室的门,却一脸遗憾只吐露出了两个字:“节哀。”
“老师!”
虞满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慢慢的聚焦着,逐渐看清房间里的摆设。
她的感官逐渐从梦中脱离,额头上冒着冷汗,呼吸也平缓了一些。她抬起手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整个手掌都是湿漉漉的。
忽地,一碰的台灯开了。
虞满转头看去,秦礼星也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他扭过头,半睁了一只眼睨了虞满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揭开被子,踩着拖鞋往外走去了。
虞满已经彻底清醒,她双手捧着脸深吸了一口气,也下了床走进了浴室,洗了一把脸,她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冷水让她的大脑冷静了下来。
她扯了一张洗脸巾擦掉自己脸上的水,长长吁了口气后,才转身出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