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硬地插手家族事务,肃清被咒术界高层收买的族人,以及其他世家埋在五条家的暗线,五条家里里外外被收拾了个干净。
自此,五条悟成为了五条家名副其实的掌权者。
一个月后的夏夜。
蛙声清明、虫声悠长,间杂着或稳重或仓促的脚步声,□□中,零星的萤火在草木间穿梭,明明灭灭,偶尔轻触水面,泛起的涟漪模糊了月亮的倒映。
五条悟盘腿坐在廊上,身边立着一个纸袋,袋身印着“满汉全席”四个大字,他伸手从纸袋里摸出一盒四只装的大福,拆开,一口解决一个。
夏油杰把目光从纸袋上收回来。
他想象不出哪一个甜品店招牌叫“满汉全席”。
虽然他的目光隐晦,但五条悟还是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吞下嘴里的大福,“我常去的那家神奈川的咖啡店,前一段时间刚改名了,‘满汉全席’。”回想起那些猛男大汉,五条悟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声,“比女仆咖啡店这种把人骗进去鲨的店名好多了。”
夏油杰并不想和他聊“满汉全席”这个店名有多合适的话题,他把玩手里的茶杯,“盘星教的后续你有了解吗?”
五条悟两三下解决了一盒大福,把盒子重新放回纸袋,“盘星教……”他想了想,“好像是因为非法集资被取缔了?”
“教会被取缔了,那些教徒可没有。”夏油杰立起右腿,手腕搭在膝盖。
五条悟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夏油杰喃喃道,“被洗脑了的教徒回归生活,和把定制炸弹按在普通人身边没有什么区别,不如再好好发挥一下自己的作用吧。”
“杰。”五条悟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夏油杰回头看他,“怎么了?”
五条悟认真道,“就是觉得你有做下一任xie教教主的潜质。”
“你不会在春樱小姐回来之后就把她架空了吧?”
夏油杰,“……”
五条悟知道的,夏油杰这个人总是把“咒术师理应保护弱小”这一类的正论挂在嘴边,其实也是在提醒他自己,他需要一个目标、某种信念来支撑自己的行动,不然理想倒塌、信念崩溃,他很容易走上极端。
“哈哈哈开个玩笑。”五条悟大力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
夏油杰笑不出来,默默地盯着他,你看他笑不笑得出来。
五条悟站起来,低头看夏油杰,月光落在他雪色的短发上,好像每一根都在发着光。
他说,“这也算是个脱离烂泥潭的契机,如今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与其在里面被压榨到死,”五条悟朝夏油杰伸出手——
“一内一外,咒术界会经由我们的手、变得更好一些,然后交给后辈们。”
“是吧,杰。”
夏油杰抬头望他,纵然身处黑夜,他的眼睛总能发出光彩,勾了勾唇,月光下,另一手伸出抬高,掌心相对。
两人相视一笑。
然后五条悟,“这个场景好熟悉,是不是和先前什么时候重了?”
……
那一夜之后,五条悟下达了成为五条家实际话语人后的第一条命令——
凡属五条家者,不接任何与夏油杰相关委托。
**
一片蓝色的海域,这是所有生命孕育的起始。
透过海面,潜入海底——
在静寂的、幽蓝色的水中,樱色的长发随着海流摇曳,白色的裙面在水底映衬出不同的光影,像是一幅动态的画。
樱田樱子正处于一种非常玄妙的状态,飘飘然却又那么让她安心,即便身处海底,她的胸口也没有停止起伏。
她有意识,只是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她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但是“醒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而这种预感在此时到达了顶峰,像是奋力冲破外壳的雏鸟,樱田樱子猛地睁开眼睛——
满目的蓝色尽数褪去。
场景转变。
身下触感柔软,像是陷进了一大团棉花。
眼前伸手不见五指,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樱田樱子却不受视线的限制,抵住硬物用力一推,她随着“棉花”一同涌出。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一间没有窗户的储藏室。
用手肘支撑着身体站起,樱田樱子才看清“棉花”是何物。
一群大小不一、身经百战的白色玩偶兔子。
樱田樱子,“……”
观察它们身上的痕迹,拥有它们的主人好像十分频繁地使用它们。
而且——
扒拉一下这堆兔子,露出最底下的、体型也相对最大的玩偶兔子,她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丝诅咒的气息。
不是人为赋予的,而是它自己产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