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御定定地看了她伸出的手,手指纤细,小小的,好像没有骨头,它完全可以一手掌握,回想起她刚刚进入花田的小心谨慎,像是很担心踩坏植物,她对待植物的态度,花御很难对她生出恶感。
于是它握住了女孩的手,如它预想的那样,她的手完完全全被它遮盖严实。
[你好。]它说。
它的嘴巴没有动,声音像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明明是不一样的语言,意思却能很清楚得表达。
樱田樱子真诚一笑,“希望我们以后能相处愉快。”
以后?
难道不是一面之缘吗?
花御费解,然后下一秒,一团白光从它握住女孩的手的指缝中泄露。
一只崭新的兔子出现,两根新鲜的、还带着嫩叶的树枝取代了兔耳长在脑袋上,脖间系着白色的披风——
那遍布山谷的花田无风自动,脱离地面腾空而起,向它飘来,融入到它的披风上、身上……
瞬间,它从一只洁白的兔子,变成了一只花枝招展的兔子。
樱田樱子轻轻扯了扯它身上的披风,应该就是咒灵原本包手的那块布,虽然很对不起这一只性情平和的咒灵、
但是对不起了。
果然,只有兔兔才能真正让她安心。
失去了花田,山谷便与其他山谷没有区别,樱田樱子拿着地图,继续向目的地进发。
……
白川乡。
独得咒术界恩宠的黑色系小轿车停在山脚下。
辅助监督转头,“前面上不去了,估计要走一段山路才到任务地点。”
夏油杰坐在副驾驶上,闻言打开车门,“没有关系,送到这里就好。”说完他又对灰原雄和七海建人说,“走吧。”
辅助监督解开安全带,因为开车而端坐的姿态放松下来,靠在靠背上,三个身着高专黑色制服的少年走上楼梯,消失在挡风玻璃的可视范围。
灰原雄随手摘下路边的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么偏远的地方做任务。”
他也是出生于乡下,因为一次意外展现了咒术师的天赋被招揽到高专的,但不管是他的出生地,还是高专,虽然都在郊外,却不像这里,一点开发的痕迹都没有,十分的原始,甚至连他们脚下的路,都是从灌木里开辟出来的,像是人走多了走出来的道路,没有安上石阶。
七海建人换只手拿黑色的袋子,“好像在五十年前,白川乡一直是与世隔绝的状态,近些年才与外界有联系。”
夏油杰搭一句话,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这条山路不知不觉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灰原雄眼睛一亮,“看到了,村落!”
村子里的建筑很古早了,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充满了修补的痕迹,而居住在这个村子里的人……
夏油杰觉得他们就和这座村子一样,就像被雨打湿的泥土有一股黏腻腐朽的味道。
拄着拐杖的老者走来,“你们找谁?”他松弛的眼皮耷拉着,几乎看不见他的眼睛。
夏油杰负责交涉,和老者说清楚他们的来意。
“哦哦,”老者点点头,“前一段时间的确是人来说过这件事,没想到是你们这么年轻的孩子,那请跟我来吧。”
老人应该是村长的角色,他的背勾着、像是一座小山包,在前面带路,三个人跟在后面。
不知为何,自从进入村子,他们连呼吸的频率都不由自主地降低。按照常理,像这样植被覆盖率高的地方,空气质量应该不错,可他们甚至觉得难受。
灰原雄一直用余光观察村民,他小声,“他们的眼神看得我好难受。”
村民们坐在路边、家门口,他们走到哪里,目光便追到哪里,目不转睛,毫不掩饰,充满了抗拒、排斥,以及赤裸裸的打量。
夏油杰和七海建人相较而言更稳重些,尽管他们的视线让人不适。
灰原雄有控制自己的音量,然而老人似是不经意,他说,“因为这段时间刚好忙完了地里的事情,大家都在家里休息,我们这个村子很少有外人来,他们难免好奇了些,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灰原雄闭嘴,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了。
夏油杰礼貌地笑笑,“不会。”
“这里就是我们的祠堂了。”老者停下。
说是祠堂,其实和村里的其他屋子看上去只有大小的区别。
这里的确是他们感知到的诅咒气息的源头,夏油杰问他,“我们可以进去看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