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其实一年前的我也是这么想的。”于茶室之内跪坐,俊挺的眉目温和,夏油杰笑,“但即便我临死前让朋友不要告诉小槙,朋友也照做了,我也还是成了她的术式作用对象。当然,不是她的错,是我太强了,小槙一直在努力祓除我,但没能做到。”
原本按住额头的痛心瞬间变成了惊愕。
和女儿对视一眼,看她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身着茶羽织的中年男人问:“你和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槙红了脸小声:“高一。嗯。是我主动的。他拒绝过我很多次,但我很想要他的咒灵……没啊,我追了他很久,第一次的时候已经过合法婚龄了,我算着来的。中间和他闹过好几次分手……对,他都忍了。本来是打算考完大学就分手的,结果他先死了……”
夏油杰:“……”
啊,岳父看自己的眼神变了,越来越同情了,岳母也。
不过同情归同情,不合意就是不合意。但兴许是考虑到让作为术式作用对象的他和女儿在一起更有利于保密,真发生了什么好歹也算多了个足够强的保护人,槙的父母叫他先去庭院里等一会,和女儿谈过,等再叫他进来,便同意了他们在一起,并叫他……
好歹读个宗教大学,别净土真宗净土宗分不清,两部神道和伊势神混淆,搞个邪1教连宗教挂画都挂不对,神像也错了,实在太不成样子了。
夏油杰:“……”圣理教的陈设他都乱来的,没必要记这么久吧……
“就直接叫你杰吧。神社不是祓除诅咒的地方,是人们开开心心来玩,体验一下传统文化,顺便来许个愿舒缓一下心情,又或者请我们为生老病死举行仪式的地方。甚至其实连神像都不该被信奉——你们咒术界的话应该知道的吧。信奉会造成悲剧。”
心平气和点茶,身着茶羽织的年长男性说着,将古朴的茶碗请前,“时代早就不一样了。如果来神社求着祓除诅咒的人特别多,只能说明政府的管理很失败,身处管理中的大家也没有努力积极去改善。要找到行之有效的办法,所有人都动员起来,为共同的目的相互配合才行啊。所以槙子不想继承家业我是赞同的。话就先说到这里。槙子就拜托你了。唉,我养了这么大的女儿啊……”
撑着有点僵硬的膝盖从榻榻米上坐起来,和室门开,夏油杰看见岳父背对着自己和岳母说了句什么,敲了一下在母亲陪同下害羞得用手把脸全捂住的女儿额头,随后和岳母一起叹着气出去了。
槙放下了手。
“父亲大人说稍等一会,他去拿些土产让我们带回去。”
亲昵地依偎着温暖的胸膛,带宽大的手覆上了平坦的小腹,清亮的金眸仰起,和夏油杰对视片刻,红着脸亲了他一口,槙小声地道,“你要当个好爸爸呀。不然我就不要你了,换一个人给这孩子当爸爸。”
……换一个。秀挺的眉一跳,夏油杰捏她脸:“换完一看还是我?”
“你讨厌!”挣开他手,轻轻吻过喉结,突然用力咬下,槙娇嗔地道,“你就不能保证会负起责任,当个让这孩子骄傲的好爸爸嘛。”
面相威严的中年男人拿着土产在门口咳了一声。
怎么看那个刘海很怪的坏小子怎么不顺眼,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接受了女儿被他叼走的事实,茶羽织随手一顿,男人语气重新变得不善起来:“夏油君,槙子这种时候,少逗引她。”
礼貌笑着应是,夏油杰转头:“小槙,你听见了吗。少逗引我。”
槙的父亲呼吸一窒:这臭小子!!
最终很不爽地把夕张蜜瓜和札幌酒全递给他,还一并塞了些别的土产和甜食,然后驱车送他们前往札幌站:
没办法,槙子要开学了,再不爽也还是得让人回东京,反正那小子看起来很会照顾人,也郑重地承诺了一定会保密,也不会暴露和槙子的关系,那就随他们去好了。
“天元被咒灵操术支配后,与结界内所有人类同化的结局,我在为他赋体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但又对不太上。”
挥手对父母道别,看他们在惨白一片的积雪街道上转身,脚印蜿蜒远去,泪水倏然而下,冰冷地模糊了视野,槙声音极轻,“那是一个很疯狂的世界。诅咒无处不在,所有人都能看见它们,它们也因此不断引发人们的恐惧,因此变得更为强大。那里。”
她指向了被积雪覆盖的城市,“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暴风雪的诅咒化作了死城,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都因此没了,还有妹妹……真奇怪,我明明是独生女。几年之后,又被枪的诅咒夷为平地,秋哥全家都没了,只剩下他和我相依为命。但是那个世界的他比我小,我是姐姐,我要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