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的两个男人平息下来,目光转向了那个小小的身影,没有再说话。
宴寒就任由他咬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像是怕吓着对方一般,软着声音道:
“洛洛……”
带着哭腔的细软声音响起,
“宴寒,不要再对着我花言巧语了。”
“以后我们两个,再也没有关系了。”
“你再也不要来找我。”
趁着宴寒怔愣的间隙里,姜洛洛放开他的胳膊,然后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教室。
空旷的器材室里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谢清后退两步,看了眼双目怔愣微微放空的宴寒,紧跟着离开了。
过了许久,宴寒才掀了掀薄薄的眼皮,看了一眼自己周围空荡荡的房间。
一切都静悄悄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小股小股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滑下,又沿着指尖,慢吞吞地滴答滴答,落在地面上。
泅出大片暗色血迹。
他抬起手臂看了看,小臂上半干涸的鲜血底下,还有清晰的牙齿咬痕。
小笨蛋下嘴可真够狠啊。
宴寒牵了牵嘴角,眼底一片冰凉。
可是那个小笨蛋。
好像真的生气了。
-
回到教室之后,姜洛洛趴在桌面上哭了好久好久。
萧忆慈就慢慢拍着他的背小声安慰,然后拿着纸巾去擦那双哭红的眼睛。
漂亮的大眼睛微微肿着,眼白发红,像只小兔子一样,可怜极了。
再往后的几天,姜洛洛一直躲着宴寒。
所有人都开始知道,姜洛洛和宴寒好像是闹掰了。
宴寒打过很多次电话,但都被对方挂断然后拖进了黑名单;他又去6班找人,但无一不是被拒之门外。
几次去找人都碰了一鼻子灰,宴寒无奈地冷静了下来。
又是一个周五,临近放学之前,班主任郑老师宣布了下周要去露营的消息。
圣斯亚是贵族学校,讲究艺术与学习全面发展,解放心灵,放松身心,还能增加同学们野外生存的能力和独立能力。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班里的同学都沸腾起来,火热的交流着到时候要带什么什么东西去哪里玩。
就连一向比较冷淡矜持的谢清都难得高兴起来,眼睛一个劲儿的往姜洛洛这边看。
只有姜洛洛面对着同桌萧忆慈的询问,有些闷闷不乐地在为钱发愁。
这次野营要交5200,可是他手里的钱,满打满算也不到3000。
这中间还差了好大一个窟窿。
下课之后,他去找了郑老师,郑老师说实在有事要请假的话可以不去,但是周三之前最好来学校一趟,因为要缴下一学年的学费。
周五放学回了家,姜旭成难得也在家里,正穿着西装,在客厅的穿衣镜面前照来照去。
姜洛洛纠结了一下,喊了声“爸”。
姜旭成看了他一眼。
从那天姜洛洛回来晚了之后,姜旭成就拉下了慈父的脸,看着姜洛洛“嗯”了一声。
姜洛洛想了想:“我们学校下周要交学费,爸爸,我可不可以借你点钱,等到暑假放了假,我一定会打工还给你的!”
姜旭成打着领带的手一顿,从镜子里看着姜洛洛,眼睛里带着嘲笑:
“你这么大的本事,还用找我借钱?”
“之前带你出去玩的男人呢?”
“你跟着他?他就一点好处都没给你?”
“你就白给他玩?”
姜洛洛拉着书包的动作一紧,拧眉道: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请你以后不要再用这样的话来侮辱我!”
他说完话,看也不看身后的男人,径直回了房间。
处于阴面的房间很狭小,虽然外面的太阳还没落下山,但因为照不进阳光,早已经昏昏暗暗了。
姜洛洛又把手里所有的支付软件里面的钱加了一遍,然后又开始在微信通讯录上滑动着,目光落到白子衿时,姜洛洛指尖一动,点了进去。
白子衿的最新一条朋友圈,是在那个五星级酒店的大堂里。
他手里撑着跟锦旗和客人站在一起,脸上笑得开怀,锦旗上四个大大的鎏金字体:
“拾金不昧。”
姜洛洛想了想,给对方发了条消息。
晚上十点,白子衿的语音电话打了过来,声音里有些疲倦,但是听得出来他很高兴:
“洛洛!不好意思我才下班,刚拿到手机?”
“你怎么啦?怎么突然要找兼职?”
姜洛洛小小地“嗯”了一声,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滑动着,轻轻道:
“我有些缺钱。”
电话那边的白子衿停顿了一瞬,然后说“好”。
他也没问姜洛洛发生了什么,就按照自己的理解自顾自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