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兽心，让人作呕。
姜洛洛脸色一阵阵的发白，胃里开始抽搐，想吐。
他跌跌撞撞地继续往洗手间的方向跑。
自然没有看到，听到这些话的慕嘉年沉着一张脸，脸色比他还要难看。
深不见底的眼眸滚动着暴戾，几乎要化作实质性的熊熊火焰，把包厢里的人烧个干干净净。
从他身边跑开的脚步声不稳，慕嘉年压下沉沉怒火，转过身去，追往了姜洛洛消失的方向。
卫生间里，姜洛洛一只手扶着水龙头，一只手扣着自己的喉咙，吐个不停。
漱了漱口抬起脸的时候，眼圈已经完全红了。
被打湿的睫毛一簇簇的，可怜的像只小兔子。
慕嘉年一身深灰色西装，半张脸隐在灯光的暗角里，就这样看着他。
姜洛洛转过身来，给助理打电话，“让小陈把车开过来——”
声音里带着沙哑的哭腔，话没说完，手机被人夺走了。
电话那边“喂”了几声，慕嘉年按断了挂断键。
声音凉凉的，“怎么，公司不管了，这就走了？”
面前的人睫毛颤了颤，抬脸看他，“不然呢？”
调子轻轻地，“不然我继续回去吗？”
一只手掐起来他的下巴，姜洛洛对上了慕嘉年的眼睛。
对方凤眸半敛，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
“哦……我还以为姜小少爷这样的人，只要对方足够有钱有势，您都可以不假思索的献 身呢……”
慕嘉年很讨厌自己。
姜洛洛脸色苍白。
慕嘉年声音继续，“彗星科技撑不过这一次了。”
姜洛洛拧了拧秀气的眉毛。
慕嘉年在骗他。
公司的资料和发展状况他都看过了，也请教过爸爸。
目前来说，彗星科技虽然遇到了点儿小危机，但不至于到这种不堪一击的地步。
他的想法明晃晃摆在了脸上，引得对方轻笑了两下。
盯在他脸上的目光，像是暗地里毒蛇的窥伺，慕嘉年声音幽冷：
“当然，彗星科技本来是可以自断双臂保全自己的……”
“不过，谁让姜小少爷，今天遇到我了呢？”
姜洛洛猛然抬头看他。
慕嘉年低头凑近他，带着酒气的呼吸扫在他脸上，
“姜洛洛，当年的那段感情，你后悔吗？”
不等姜洛洛回答，他自己反而松开了姜洛洛的脸，
“我后悔了。”
男人嗤笑一声，声音淬了冰似的往姜洛洛身上扎：
“真是让人恶心的一段回忆啊。”
姜洛洛浑身僵硬，“对不起……”
是他对不起慕嘉年。
是他害得慕嘉年退了学，没有参加考试。
是他改变了慕嘉年的人生。
“慕嘉年，对不起……”
姜洛洛声音小小的，水汪汪的眼睛里带着哀求：
“你可以惩罚我，但你能放了彗星科技吗？”
“他是爸爸的心血，爸爸的病很严重，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我们不能再失去彗星科技了……”
慕嘉年声音凉薄：“你爸爸的病很严重，和我有什么关系？”
姜洛洛咬了咬唇，眼泪啪嗒啪嗒地从眼眶滚了下来。
慕嘉年看着他皱了皱眉。
面前的人抬手，擦了擦眼泪。
慕嘉年淡淡道：“商场上就是这样，利益相辄，到处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彗星科技不行了，受益的是我们。”
“姜洛洛，凭什么你觉得自己一开口，我就要放过你们呢？”
“难不成你还觉得，我爱你爱的这么下贱吗？”
给自己擦眼泪的人乖乖摇头，“我知道，你不爱我了。”
“对不起啊慕嘉年，今天的见面给你添堵了……彗星科技的事我会再想办法，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姜洛洛又洗了把脸。
他不敢再看慕嘉年看向自己时厌恶的眼神。
这种眼神，比他在门口听到那些肮脏的话更难受。
想着3502酒桌上的那群人，姜洛洛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忽然想起来自己带来的文件落下了。
他颓丧的放下手来，红红的眼睛看着慕嘉年西装的下摆，“我走了。”
然后朝着3502的方向走去。
慕嘉年看着他头也不回又跑回去的身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身高腿长，几步路就追上对方，按着对方的肩膀按到墙壁上，像是怒吼的雄狮，带着低沉的嘶吼：
“你还敢回去？”
“为了这么个小公司，屁股都能卖给他们吗？”
“饥不择食？自甘堕落？”
“姜洛洛，你就卖的这么便宜吗？”
面前的人抬着湿漉漉的眼睛看他，瞳仁中是惊慌的错愕。
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黑渗渗的瞳仁盯着着姜洛洛，姜洛洛心底无端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