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眨眼就过,今年她都五十出头了,光看面相还跟二三十的小年轻一样,里面穿一件紧身的深灰色小高领羊毛衫,搭长度到小腿的黑色高腰西装裙,配深咖色的小皮带,显得她身形苗条,腰臀比例很绝。
长相大气,气质不俗,又身居高位,想给她介绍对象或者想和她结婚的人多到数不过来,但她本人好像并没有成家的打算,家里年事已高的父母也不催——早年催过,见她无动于衷,催多了干脆消失,电话不接,也不回家,后来就不催了,说到底这个家的荣耀都靠女儿,何必惹她不痛快。
但就是这种成熟干练让阮鲸落生出危机感,不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反正就是很不爽,尤其这女人跟陆首秋还很熟的样子,话里话外都是关心、维护,把陆首秋当小孩在照顾,还贴心的把橘瓣上的白丝弄干净才把果肉喂过去,看得阮鲸落牙酸,胃部不适,浑身起鸡皮疙瘩,又莫名冒出一股火气,干脆扭过脸,拒绝配合傅静的问话。
没见到阮鲸落之前,傅静是不把这人放在心上的,农场有过那么多任守门人,秋秋跟谁都能玩得好,护短起来也是不管不顾,不见得就是别的心思,但见到这人的第一眼她就很不喜欢,虽然半靠在病床上的女孩很憔悴,眼下的青色明显,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斑驳的伤痕,但那双盯着人看的眼睛漠然又凶狠,那不是假装出来的狠,是只要惹到就会毫不犹豫一刀捅过去的狠绝。
也难怪回一趟家就搅得天翻地覆,傅静都怀疑最后秋秋没来的话,阮家人会不会全死掉,毕竟当时那种情况,阮鲸落要是不想活了,也不可能放过其他人,她对自己的家人好像真的没什么感情,唯一的薛彩云都因为一次又次的拎不清被阮鲸落剔除出保护圈——手机关机,联系不到人,薛彩云从阮栋梁给的地址一路找来,阮鲸落没见她,被李秀文‘请’去楼下了,走没走就不知道了,阮鲸落似乎也不关心。
傅静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手,刚给秋秋剥橘子,不小心弄了点橘子汁,“这件事你想要个什么结果。”
阮鲸落任守门人的时间不长,还是半强迫的,可能都没来得及知道守门人福利都有哪些吧,也是,福利那么多,又是根据秋秋的心情定的,每次都有变动,但有一条至今没有变,守门人所遇到的麻烦可以通过人间管理处去协调解决,她不知道秋秋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告诉阮鲸落,还让人独自回临东跟阮家人正面刚,按规定,雇佣期间守门人是不能离开云黔的。
心中有诸多疑惑,但傅静聪明的没有选择在这种时候向陆首秋要答案,显得她不专业,等处理完阮鲸落惹出的这档子事再问也不迟。
阮鲸落视线一瞥,嘴角弯出一个冷酷的弧度,“我想要他们死。”
“这不可能。”傅静不客气道。
“那你还问个屁。”阮鲸落语气更不好,并且烦躁的想把傅静丢出去,这个女人看陆首秋的眼神就很不对劲。
“陆首秋,”不爽这人还悠闲吃橘子,她不耐烦指桌上那个大柚子,“我要吃这个,你把皮剥了。”
她这正大光明理所当然指使雇主伺候自己的行为让傅静皱眉,不满的看过去,后者挑衅的瞪回来,让剥个柚子怎么了,她之前不也一日三餐的伺候陆首秋。
陆首秋无视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把最后两瓣橘子塞进嘴,腮帮子鼓的像仓鼠。
水果都是李秀文在外面买的,这柚子很大,皮却很薄,用刀在顶端划个大十字就能徒手将皮剥下来,红芯的,里面的果肉饱满,陆首秋自己先掰一片尝了尝,汁水又多又甜,不像她先前吃的干巴巴,还酸,不如啃老树皮。
一个柚子能剥出来不少肉,她给傅静分了两块,不管怎么说人家刚才帮她剥了不少橘子,礼尚往来嘛。
她爱吃橘子,就是烦橘子皮喷出来的那个汁,每次想吃橘子都会让人剥好,没人就喊狸花,就是猫爪子太尖利,又笨手笨脚的,总把果肉刺破。
想起狸花,溜出去这么久还不回来,该不会被人当流浪猫给抓了吧。
阮鲸落对分走自己两块柚子肉的傅静更加讨厌,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臭,见陆首秋还要回去跟傅静同坐一个小沙发,就爆发出强烈的占有欲,不让陆首秋走,非让人坐床边。
傅静不动声色,继续先前的话题,不可能依着阮鲸落的意思办的,严格来说刘家在这件事中没触犯任何法律,而阮家人最重也是违背妇女意愿、限制人身自由、殴打这三样,如果管理处不介入,这种情况一般也是按家庭纠纷处理,教育两句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