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兄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目光都有着犹疑。
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地盘,说放弃就放弃?
投靠宋国,真的是正确的?宋国会不会卸磨杀驴?
“老方,咱们兄弟几个跟着阿为打到今天,很不容易。”
“但是,阿为死了。”方波说。
一句话叫一群人垂头沉默。
是啊,全为死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了。
当初兄弟几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闹起义,以为杀了贪官污吏就能过上好日子,可过上好日子了吗?
看起来,他们都是将军,有了华屋锦服、佳肴美酒,还有美若天仙的女人小意伺候着,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是,每每为了战事都是没完没了的争吵,周祈身边那些耍嘴皮子的,打赢了骂他们,打输了更要骂,他们要不愿意打也要被骂,他们吵不赢那些人,就只能自己窝火。
他们还被监视着,到处都有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但凡有点儿动作就被报到周祈那里,然后又被骂被罚。
全为在时,总劝他们忍耐,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可这受鸟气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地盘是他们打下来的,最后变成别人跑到他们的地盘上来对着他们指手画脚,岂有此理!
“老方,我们跟你走,我们去投靠女魔头……不是,是骆将军。投过去,日子再坏,还能有现在坏?!”
“对,老方,我们走,把兵都带走,让那群耍嘴皮子的用嘴去打成都。”
“老方,你给个章程,咱们怎么做?”
一群人下定决心,很快就商量好要怎么做。
先以春耕的名义把士兵们以队划分到各个屯田里,再分批逃去与锦州相邻的思邛县,在思邛县汇合后,由方波去迁陵找席臻,送上投诚的文书。
如此这般商量完毕后,方波向周祈禀春耕屯田之事,如今这是矩州最重要的事,周祈无不应允。
他们把屯田之事安排下去,未免节外生枝,对各队长并没有说逃跑计划。
第一天,有二十位队长各自接到命令前往思邛县。
第二天,又有二十位队长各自接到命令。
第三天……
走到半路,各队照面,一聊,发现都是去思邛县的,队长们虽觉得奇怪,但军令如此,他们老实抵达了思邛县。
到了后再一看,好么,已经有人先到了。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有一千人抵达思邛县,士兵们搞不懂上官这是要干嘛。
“要打仗也不会来思邛县,难不成女皇和将军们还想打锦州。”
“不可能吧,锦州现在是宋国的,人家兵强马壮,咱们过去就是送死的。”
别说矩州士兵搞不懂,临近的锦州第一时间就发觉思邛县有异常,急报迁陵。
“周祈连个江阳郡都打不赢,还想打我锦州,她是不是没睡醒。”
席臻话是这么说,但绝不会轻敌,立刻就往边境增兵,思邛县的矩州兵紧张得不行。
方波安排士兵们一天走一千,一天走一千,十天就走掉了一万。
矩州这么多年一直在打仗,压根儿没有休养生息,一州之地就只有这么多人,人口又不是地里的韭菜,你不与民休养,手里的兵就只能越打越少。
矩州才在江阳郡战亡了两万多将士,加上重伤的,三万人就这么折了,如今可用的兵马已不足四万,方波等人半个月安排走了近一半。
方波只身前往锦州迁陵求见席臻,带着两万兵马投诚宋国。
“我等仰慕骆将军盖世神勇,想为骆将军效犬马之劳。”
“你们有什么可取之处?”
“我等知道骆将军要收复益州,我们可为骆将军的马前卒。”
对方波的话,席臻没有全信也没有不信,他让方波带兵守在思邛县,他会去信禀报朝廷。
“你说你们有两万兵马,据我所知,矩州顶天不过五万兵马,你有将近一半人,如果连个思邛县都守不住,”席臻笑了一声:“我们大宋可不要无用之人。”
方波只得先折返等信。
晋乐那边发觉不对劲,一查,几位将军带兵跑了,周祈大怒,当即下令派兵去捉拿这些叛贼。
可问题来了,矩州带兵的就是那几位将军,他们都跑了,谁来带这个兵?
之前找将军们麻烦嘴皮子很利索的一群人没一个出声,叫他们廷辩行,带兵是真不行,这不是谦虚。
“先提拔几名校尉,把剩下这一万多人先收拢,别再让他们也跑了。殿下再给骆将军去一封信,咱们与骆将军也算是合作伙伴了,她应该不至于趁火打劫。”军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