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元玉把姐弟俩赶出去,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越想越气,决定去找骆广之闹,不能就她一个人不爽快。
是骆广之要她对四房的和颜悦色,对四房两个孩子好一些。
那两个讨债鬼,给他们点儿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
回到嘉宾院,关上门来,骆乔问弟弟:“怎么样,我刚才的话够阴阳怪气吧。”
骆意给姐姐竖了个大拇指:“已经掌握阴阳怪气的精髓了,就是要别人越在意什么就越要说什么,不愧是我姐姐,学得很快。”
骆乔下巴一扬,得意:“那是。”
林楚鸿听到姐弟俩的声音,出了屋,问道:“不是去给你们祖母请安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检验了一下骄骄的教学成果。”骆乔说:“祖母就让我们出来了。”
“学了什么?”林楚鸿好奇。
骆意说:“如何阴阳怪气的说话。姐姐现在去跟朝堂上那些文官吵架,应该都能战个几十回合。”
林楚鸿微愕,旋即明白姐弟俩去他们祖母面前做了什么,好气又好笑地虚点了他们几下:“凡事要有分寸,别过了,叫人抓住把柄。”
姐弟俩答:“阿娘放心。”
在没有绝对实力,不能以武力镇压所有人的时候,面对有些不得不交往的人就得学会言语之道。
比如姐弟俩的祖母胡元玉,双方是你干不掉我我也干不掉你,那就只能比谁说话更“直击人心”。
林楚鸿知道姐弟俩在做什么,没有阻止,他们懂得掌握分寸。
叮嘱了两句,大致意思是别把他们祖父他们气狠了,林楚鸿便又回屋去整理姐弟俩从巨鹿郡带来的土仪,理出来送些去给相熟人家。
“阿娘,”骆乔站在门外喊:“再帮我备三分礼,我要送去给三位皇子。”
林楚鸿写礼单的手顿了一下,东海王可是被圈禁在府中,礼能送进去?
不过女儿这样说了,自然有她的用,林楚鸿便让墨琴去挑些东西:“挑些实用些的,不用太贵重。”
去给被圈禁的东海王送礼注定不会低调,尤其是还没进城就被各路人马盯着的骆乔,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迅速报给各方。
她去给东海王送礼,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目的不提,送不送得进去不说,既然要送就把诚意摆出来给世人看。
东海王被圈禁几年了,拜高踩低哪都有,建康京格外多,东海王府如今的境况想必艰难,最是该送些实用之物。
骆乔晚间拿到礼单,看到给东海王的那张除了吃穿用度还有银钱,她对正在撸虎的弟弟扬了扬礼单,说:“不愧是阿娘,居然还想到了送钱。”
骆意从虎背上抬起来,凑过去看了看礼单,眼睛一眨,说:“姐姐,你明日过去东海王府,叫人不小心打翻装银钱的匣子。”
“你小子,”骆乔瞅着弟弟,缓缓咧开笑容,“这是要把皇帝的脸面踩地上呐。”
东海王如今的凄惨境况,皆是皇帝的命令。
皇帝怒恨东海王害死兄弟,又不愿在史书上留下一笔杀子的污名,就只能折磨闻旭以泄心头之恨。
东海王府被重重锁了起来,除了李家人不时偷偷送些东西进去接济,这建康京里再无人在意这位王爷。
骆乔大张旗鼓去给东海王送礼,为的是让东海王重新进入所有人的视野,把去国就藩之事搞得更大。
李家人虽想方设法在朝堂上支持去国就藩,可他们的声量实在太小,别人根本就不在意闻旭这个王爷。
“姐姐,你忘了我昨日教你的,”骆意莞尔:“对方越在意什么,咱们就越要针对。”
骆乔唔了声:“陛下除了在意他手中的权力,就是在意脸面了。”
若不是在意脸面,当初皇帝就不是暗中逼迫骆鸣雁自尽,而是直接下令杀了她泄愤。
还有闻敬也是,皇帝在意脸面名声,不愿意被史官记下一笔杀子,才留下闻敬一条小命让他在后宫自生自灭。
闻敬够顽强的,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活着舞到皇帝眼前去了,叫皇帝既厌恶又除不掉。
“说不定,我走东海王府这一趟,还能帮五皇子争个爵位封邑来。”骆乔说:“就看五皇子的人聪不聪明了。”
骆意对此不乐观:“五皇子还算有头脑,可惜他身边有头脑的不多。就说这次去国就藩之事,咱们都给他铺垫了这么多,拐了多少个弯从黄进那里入手,他应该支持东海王的人冲在前头,可你看,他自己的人先跳出来,被人嘲讽急功近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