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大惊失色,连连求饶,被进来的几名内侍堵了嘴拖走。
“娘娘。”江褚英站到榻旁,“奴婢定叫他们将幕后指使审出来。”
张贵妃笑了一下,道:“你说,这么拙劣的陷害,会是谁的主意?这宫中谁这么蠢?就是是想陷害我呢,还是想陷害卢乡侯的女儿?还是……”
她坐了起来,看向江褚英,“想叫我与卢乡侯的妻女交恶?”
“只这样卢乡侯的妻女就敢与娘娘您交恶?奴婢去打听过,那卢乡侯夫人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虽说是商贾之女,但行事大方爽利,在经营之道上颇有些手段。”江褚英沉吟道:“她可不是那等小家子气的人,岂会上这么拙劣的当?”
“是呢,看那小神童的进退应对,也能观其母之性情。”张贵妃道。
“听闻卢乡侯夫妻鹣鲽情深。”江褚英想了想,说:“或许,陷害娘娘您的幕后之人并非是真打算让卢乡侯夫人与您交恶,她只要制造出娘娘您不喜小神童,不喜卢乡侯夫人的表象,这样,三殿下想要拉拢卢乡侯的路就很难走通了。”
“是呢。”张贵妃缓缓道:“有些事情,不需要落实,只一个表象就够了。”
张珍冷笑,在这宫里不遗余力地给她使绊子,害她儿子的,除了柳景瑕那老货,还能是谁。
真是难为她无计可施,想出这么蠢的办法,真是要被她的蠢感动哭了。
“对了,五皇子现在怎么样了?”张贵妃忽然问起了闻敬。
江褚英微愕,诚实摇头:“这……奴婢叫人去瞧瞧。”
“送些衣裳吃食过去,把他那宫里伺候的人也敲打一边。”张贵妃道:“到底是小神童救下的人,指不定哪天还会惦记着。”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江褚英应道。
“还有,”张贵妃叫住准备离开的女史,“李昭仪那儿也去给我传个话,叫她好生教儿子,那么大的人了,书念的差,事也办不好一件,只会欺负年幼的兄弟,没点儿出息。”
“是。”
“去吧。”
张珍在榻上躺下,寻思着要不要召卢乡侯夫人进宫一见。或许,去跟陛下请旨,过些日子寿昌长公主寿辰,她去贺个寿,这样见着不显得突兀,也不会被柳景瑕那老货钻了空子去。
建康宫西边一个不大的院落,唤作平就殿,是五皇子闻敬生母被发现怀了龙裔后,移居的殿院。
闻敬三岁上,那个在生产时受了大罪的女人终于没能熬过冬天,撒手人寰了。死后也没有被追谥,入不得皇陵,以宫人的身份被葬在城北一片墓地里。
那之后,闻敬就独自在平就殿中生活。
平就殿里只一个照顾他的内侍杜昌,与他生母是同乡,同一年进的宫,互相扶持着过了好几年,当初谁也想不到今日这光景。
原本还有两名宫人,但他一个被人遗忘的皇子,伺候他没有前途,两人常常跑得不见踪影。
今日也一样。
闻敬从含章殿回来,屋中又只有杜昌,正在帮他缝着一件旧衣。
“殿下回来了。”杜昌见到闻敬,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上前,疑惑道:“今日小书房放课这么早?”
待走近了,看到闻敬额上包的纱布,他惊呼道:“殿下,您怎么又受伤了,四殿下又打你了?”
“没事。”闻敬叫杜昌别紧张,“皇后娘娘已经叫御医给我上过药了,过几天就好了。”
“殿下您别骗我了,”杜昌不信,“皇后娘娘会叫御医给您上药?”
“是真的。”闻敬把今日的遭遇简单跟杜昌说了下,“是卢乡侯的女儿救了我,还把四皇兄赶跑了。”
“卢乡侯?”杜昌一脸懵。
“哦,你还不知道,就是兖州的昭武校尉骆衡,他女儿是那个天生神力的小神童,皇帝陛下今日下诏,他连升二品,现在是骁骑将军,封卢乡侯。”闻敬解释道。
“哦哦。”杜昌点头,“那就是小神童救了殿下?还带着殿下去含章殿,让皇后娘娘宣御医给您上药?”
闻敬点头:“她叫骆乔,乔木的乔,是个很有趣的人。她力气真的很大,我要是能有她那样的力气……就好了。”
“殿下……”
“没事儿。”闻敬摇摇头,“今天四皇兄肯定会吃挂落,想来会老实一段时间了。今日的课我落下了,明日再去跟王傅赔罪。对了,那本《尔雅》我得快些抄完,还得还给二皇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