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守卫的士兵们面对如此嚣张的宋国人大多噤若寒蝉,那是骆乔啊,天降煞星, 人形兵器。
城墙上有不少之前跟着尚永年去截杀张瑾的士兵, 那是实打实见识了骆乔的神力,大多心有余悸, 回来后跟同袍这么一说多少会有些夸张的成分,把骆乔形容得犹如修罗在世,身上插满了箭矢还能随随便便捏碎人脑袋,就很可怕。
不知不觉间,骆乔在东魏军队里流传的形象更加可怖了。
射在城楼上的信是檄文一封,行文之老练,用词之气人,一看就是行家出手。更重要的是,还不是给尚永年,是给高凤岐的,简直就像是赤.裸裸指着尚永年鼻子骂:“你不够格!”
尚永年在府衙正堂里气得摔杯摔桌破口大骂:“宋贼安敢如此辱我!”
副将捡起被撕碎的檄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不得不说,宋军里是有很懂得嘲讽的人,通篇不见“尚永年”三字,却字字句句都在骂尚永年是养不熟的犬彘,副将想劝两句,可看尚永年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他把话咽了下去。
结果,这还没完。
一名校尉猛地跑进来,指着外头,都语无伦次了:“都尉,城外宋军……宋军他们……在骂使君!!!”
他娘的!
尚永年推开校尉直奔城楼,护城河一射之地开外,一队宋军手中拿着纸大声朗读,一队手拿弓箭严阵以待,读的正是“送”给尚永年的檄文。
“取我的弓来!”尚永年怒极,誓要给宋军一点儿教训。
副将扑上前劝阻,可以说是声嘶力竭了。
宋军在那么远地方,没有骆乔那等怪力弓箭如何能到,就算有他们也没有可以担起怪力的灵宝弓。这一箭要是射出去扎进护城河里,那可就是天大笑话了。
尚永年一时在气头上,被副将苦劝冷静下来,摆手叫小兵不用取弓箭。
宋国的小鬼就是想看他笑话,叫他尚永年变成全天下的笑柄,他岂能就此叫她如意。
尚永年大步下了城楼,一会去就叫人唤帐下军师过来,让军师对着宋国的檄文也写一篇。
“都尉,骂谁?”军师问。
尚永年思忖:骂那个臭小鬼那是给她长脸,徐州施象观怂包一个骂了也没多大用处,兖州骆衡倒是可以骂一骂但是……还有一个更好的人选。
“骂兖州周访。”尚永年道:“定要记得把宋国‘周公鼎’毁了一事一同骂上。”
“明白,都尉您就等着看吧。”军师保证道。
当天,一篇比对着来的一篇檄文就成了,军师交给尚永年过目后就叫文书抄了许多份,交给一些识字的士兵。
第二日辰时正,宋军营这边刚拉开架势,白马县城楼上也迅速就位了一批人手一纸的士兵。
然后……
开始——
对骂!!
你方五十个大嗓门,我方比你还多十个;你骂我使君,我骂你将军;你含沙射影骂我都尉是养不熟的狗,我指桑骂槐骂你建康人人都是废物连个鼎都看不住。
白马县城门下真是好一派热闹的场面。
帐中,士兵将听来记下的檄文转述给李蕴等人。
“还以为能激得尚永年出城应战,”一名校尉可惜地说:“看来他还挺沉得住气。”
李蕴道:“尚永年在行军打仗方面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若非运气差些,也不至于至今还是个都尉。”
“那要这样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啊,要不怎么倒霉事儿就赶上他一人。”席臻抱着胸,憋气:“难道说,咱们就这么跟尚永年对骂,不打了?”
“这一仗本就不太可能打得起来。”骆意说道。
骆乔擦拭着手中灵宝弓,头也不抬地说:“最迟后日,汲郡和匡城的援军就要到白马,届时白马兵力可达三万,而我们号称五万大军,实则不到三万,平原遭遇谁输谁赢还不一定,攻城是绝不可能。”
“那咱们就真不打?”席臻还是不想相信。
骆意笑着说:“要是真打,李幢主又怎么同意臻哥和我一道过来,就是知道打不起来。”
席臻瞪大了眼看李蕴,不敢置信。
李蕴捋了捋颌下美鬤,给席臻点了点头:“的确不是要真打,是为和谈而施压罢了,和谈一事不宜再拖。”
席臻凑近一点点,问:“那高凤岐家被烧了个精光,是不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