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清忖了忖道:“有陛下在,你无需担忧。”
宋清浅问:“阿清,你可知宇文月的身世?”
“宇文月是北梁王庶出,其母是波斯人,但她母亲在她七岁那年就去世了,听说宇文月并非在北梁长大,十五岁回北梁时,北梁太子行事荒唐昏聩,被废后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接替,她回到北梁后原本不受重视,后来才慢慢站稳脚跟。至于她回北梁之前的经历便不得而知了。”
宋清浅叹道:“短短数年就能站稳脚跟,属实不易。”
张定清点了点头:“如今北梁几乎掌握在她手中,但她的野心绝非只是北梁。”
“殿下如今还不是她的对手,我只是怕……”宋清浅似乎一直在提萧北棠,她自己也没发现。
张定清有些失落:“浅浅,你如此关心殿下吗?”
宋清浅毫不犹豫道:“我关心的是大禹的未来。”
“浅浅,你很在意殿下,对吗?”张定清问出口的一刻,心跟着抖了一下。
宋清浅也一样,莫名的紧张了一下,她在意萧北棠吗?自然是在意的,只是张定清问的那种在意指的应该是感情上的吧?
“阿清,我以为大禹的臣子,没有不在意殿下的,她迟早要是大禹的天。不是吗?”
张定清听的出她在逃避她的问题,她苦涩一笑,点了点头道:“是。”
提到萧北棠,宋清浅莫名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她的样子,她此刻在做什么?是在恣意潇洒的玩乐还是在哪个温柔乡?
她看着湖面,内心却无法平静下来。她下意识的饮了一杯又一杯茶。。
张定清见她想的出神,问:“浅浅?”
“嗯?你方才说什么?”宋清浅回神。
张定清笑问:“我说,回来几日了也没得空去看看老师,你可愿与我同去?”
“嗯,那我们此刻便去吧,索性时候尚早。”
“好。”
宋清浅同张定清从街中挑拣着买了些礼品。
萧北棠和萧万琪还在商讨孙成一事的细节,萧林在茶楼二楼的窗边百无聊赖的瞧着街中,她突然激动的招招手道:“阿棠,你快来看,那不是那谁吗?”
“?”
萧林看着她说:“宋清浅,那个乾元是谁?”
萧林轻嗤道:“啧啧啧,两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很熟络嘛。”
萧北棠猝然起身,到窗边看向她们,她们进了一间茶店,不多久便出来了。张定清从宋清浅手中抢过茶叶,提在自己手里,她怀里还抱了许多旁的。
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宋清浅无奈的笑了笑。一起离开街中往巷里去了。
萧北棠盯着她们,直到她们消失在视线中,一句话也没说,面上也无一丝表情,只是她眉峰之间起了寒意。
二人到了李先生的住处。这座宅子已不复往日的辉煌。
自从张先生儿子嗜赌成性,妻离子散后,张先名声受累,也离开了书院,他也郁郁寡欢,消沉下去。从前他的门生总是会时常来向他请教学问,宋清浅和张定清就时常来。
院子里面不似从前那般打理的井井有条,也只有一个下人在忙活了,倍感落寞。
宋清浅和张定清到他屋子门口,唤道:“先生。学生来看您了。”
老旧的屋门吱幽幽从里面被打开,张先生瞧着门口站着的二人,见是宋清浅忙行礼道:“老朽见过太女妃。”
宋清浅忙扶他:“先生不必多礼,折煞学生了。”
他满脸愁容,白发苍苍的发髻凌乱的束在头顶,一根灰色发带胡乱的绑在发间,他从前最爱自己干净整洁的面貌,一副美髯日日梳洗打理,如今却连胡须也凌乱不堪。全然没了往日的熠熠风采。
宋清浅心里一紧,这还是曾经教授她们家国大义的先生吗!
她来过几次,但先生闭门谢客,她嫁给萧北棠后,这还是头回来,今日许是因着她的身份才不得已开了门。
张先生潸然泪下,道:“老朽何德何能,劳太女妃亲临探望。”
“先生,不必伤怀,快些进去吧。”张定清上前扶他。
张先生有些激动,咳了几声,他努力平复自己,叹息道:“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们。”
宋清浅给他倒了杯茶,温声道:“先生,您别激动,当心身体。”
张先生忙拦下她:“怎敢劳太女妃为老朽倒茶!”
宋清浅站起身正色拱手一拜道:“先生,您同从前一样唤学生吧。您这样学生往后何敢再来叨扰老师。”
张先生似乎得了安慰一般,破涕为笑:“好,好,浅浅。你坐。”
“没想到,你如今贵为太女妃仍能如此待为师。还有阿清,许久不见你了,你能来看老师,老师真的很高兴。”他辛酸着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