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上,宋清浅讲到廉颇蔺相如的时候,瞥了萧北棠一眼。她说:“君子当有容人之量。不可逞一时之快。”
萧北棠没听出来她的深意,还以为她只是恰好看了自己一眼,反笑着回应她。
孙成自那日之后再没出现过。几日后听说她母亲也疯了。孙家举家搬离了京城。
自那之后,国子监再无人轻视宋先生。
又过半月,宋清浅潮期将至,她称病,请院长替她授课几日。
只有萧北棠知道她是因为潮期,萧北棠这日回来的时候,她房门紧闭着,她想去问问她好不好,但似乎不大好。
她犹豫良久还是鼓起勇气到她房门前。白雪守在门口,朝她一礼。
太抬了几下手,张望着里面。严丝合缝,宫里的门也太严实了,什么也看不着。
萧北棠问:“太女妃好些了吗?”
“回殿下,太医来瞧过,说太女妃无大碍。”
“用过药了?”
“回殿下,用了,刚睡下。”
“噢。”她低低应了一声,说:“那你替孤带花,让她务必好好休息。”
虽然她知道这种关心很多余。
几日后,宋清浅才回国子监,众人心中都明白她不是真的病了。
赵子鸣也回了学堂,还拄着杖,众人围上他。
“子鸣,你好像胖了些?”
“嗯,成日在家中,确实胖了些。”赵子鸣有些不好意思,从他病了,同窗都派人送来了银钱和补品,他家那三件茅草屋险些装不下。
有一个多月没去过百花楼了,这日百花楼玲珑身边的小灵来国子监找萧北棠。被守门的护院拦住了。
“求求你,让我进去吧,人命关天的事,我今日必须要见到姜小姐。”她哭的梨花带雨,哀求着守门的护院。
护院虽可怜她但院中有规矩,外人不能轻易入内,他无奈道:“这里是国子监,闲人不得入内,你要是找人就在此等着下学,我也不能擅自放你进去。”
“还有多久下学?”她拾起一点希望。
“半个时辰。”
她破涕为笑:“多谢大哥。”
她退到门旁阶下坐下来,抱着双腿等着。
国子监下学后,一群身着统一蓝白衣服的学子从里面出来,扑面而来的意气风发,欢声笑语不断传来。
小灵忙站起身,仔细盯着她们的脸,生怕错过。
萧北棠和小林有说有笑走出来,小灵一眼就认出了她,忙上她跟前,拦下她们去路,像是看到救星:“姜小姐,我可算等到你了!”
“小灵?”萧北棠一眼就认出了她:“你?等我?”
她很急,慌乱道:“是,是我,姜小姐,先跟我走吧”她上前拉着她的袖子。
“走?去哪?你先把话说清楚。”萧北棠挣脱她。
她急出眼泪:“玲珑姐姐,您快去救救玲珑姐姐吧!”
“玲珑?究竟发生何事?”她蹙眉不解。
她急得直跺脚:“您先跟我走,我路上再跟您解释。”
“待宋先生出来,告诉她,我有些事,让她不必等我。”萧北棠满脸狐疑的吩咐了六子一声,和萧林她们一起往百花楼去了。
“说吧,究竟何事?”萧北棠一路跟着她步伐匆匆。
她便疾走便哽咽:“姜姑娘已经许久不曾来过百花楼,玲珑姐姐不肯伺候其他客人,一心等姜姑娘,玲珑姐姐将自己的积蓄拿出来,花妈妈才肯放过她,可时间一久,她积蓄所剩无几,花妈妈不乐意了,硬将玲珑姐的牌挂了出去。”
“今日是头一日,往常您在,那些人没有机会,今日争相要她,花妈妈喜闻乐见,说价高者得,最后被方王小姐得了去,那王小姐,楼里的姑娘公子们最怕伺候她,每回伺候过她的人回来都一身伤痕。”小灵越说越怕,越说步子越急。
萧北棠跟着她穿梭几条街,很快便到了百花楼。
“姜,姜小姐,您怎么来了?”花妈妈眼神中闪过慌乱,下意识朝楼上瞥。
“玲珑呢?”萧北棠开门见山。
“玲珑,玲珑她,她在……”她吞吞吐吐,朝楼上瞥去。
“花妈妈,你明知玲珑是阿棠的,还敢叫她去伺候别人?”萧林斥了她一句。
“走开!”萧北棠愤愤推开她往楼上闯。
花妈妈忙跟上去。
她随意踹开一房门,里面人惊慌失措,尖叫出声。
里面人忙找被子衣服盖住身子,怒气冲冲:“干嘛呢!”
不是玲珑,她转去下一间。
“哎呦张小姐不好意思!”花妈妈忙把门带上,去追萧北棠。
“姜小姐,您先消消气,您多日不来,我这楼里也得生活,玲珑体恤我才主动提出来接客的。”
萧北棠已经知道事实为何,才不会被她巧言哄骗,她不理花妈妈,又踹开一个门。里头还在翻云覆雨,又是一阵惊呼,惊慌失措的将头埋进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