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大人。”
与民间自发称呼李小寒为李姑娘显示亲昵不同,与将李小寒混成自己人的兵部不同,工部的吏员们对借调而来的李小寒,总是显得额外的尊敬和顺从。
无他,搞技术的人总是更容易明白其中的分量。
这个时候的府衙,效率还是很高的,尤其陛下迁都回城在即,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搞出一个白蜡价格大跌,蜡农们哀声一片的事情。
这个时候让陛下没脸,陛下可能让他们这些留守官员没命。
所以,先将消息放出去稳定民心是一招,想尽各种方法官府兜底是一招。现在能发掘出更多白蜡的用处,有秘方在手,府衙也不怕这些白蜡砸手里。
李小寒做完自己的事,也是放下一身重压。
不能说她全无私心,这几年她发展得快了一点,几门秘方生意总会让某些人红眼。她在朝中又没有什么长久形成的利益关系网相护,因此只能专注民心,为自己求一道护身符。
再说,这几年她深深的感受到了平民百姓想要过上点安稳的好日子有多难,摧毁起来又是多么的容易。既然可以你好我好大家好,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多是祖宗传给她的知识,如今她回到此处此时,传给祖宗的祖宗,也是另一种圆满。
卸下重担的李小寒,带着满身疲惫上了马车,终于能回家休息了。
不是她不想骑马,但她深知疲劳不驾驶的道理,在车她还能眯一会。
城里人多,马车根本走不快,晃晃悠悠,晃得李小寒昏昏沉沉的直点头。
“李姑娘。”
忽地传来一声,好像被人制止了,然后过了两息功夫,又有一声苍老的声音焦急喊道,“李姑娘,我真的有事情想问你。求求你,求求你们了!”
李小寒彻底被喊醒了,甩甩头,让自己头脑不要那么蒙,方探头出去,“老钟叔,怎么了?”
驾车的老钟叔还没有开口,跪在地上的一个衣衫落魄的老汉猛的爬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支巴掌长两指宽的蜡烛恳求道,“李姑娘,李姑娘你帮我看看我这蜡,我这蜡怎样?”
是问蜡事。
老钟叔上下看过老汉,见只是普通农人,又见其行动间,并没有练家子基础,方放松了些许警惕。
李小寒下了马车,接过老汉手里的蜡烛,细细观察,“色泽金黄,油亮有光泽,隐约还透着甜香,你这是上上等的蜜烛啊。有什么问题?”
听见李小寒赞扬,老汉布满沧桑愁苦的脸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我们这个是三煮三滤过的蜜蜡,点燃后没有一点烛烟,气味甜蜜芬芳。李姑娘,你说我这手艺怎么样?”
听着就跟往常哪些不放心的农人问问题一样,老钟叔将心神稍移开,环视四周,然后向身后的青松示意,两人一前一后护卫。
“挺好的。”李小寒点头赞同,她来这里研究白蜡也算精深,但这老汉的这支蜜烛,从外型来看,算得上顶尖手艺。
“那李姑娘说我这手艺,学做白蜡蜡烛怎么样?”老汉恳切的问道。
“当然没有问题。你有这制烛手艺,何愁不成。”李小寒鼓励道。心里猜测许是从远方来的旧时制烛人,心里没有底气,专门找自己问一问。
“跟其他制烛人比呢?跟官府制烛比呢?”
“有一点不一样的。你这种传统蜜蜡制烛,虽然极好,但产量稀少。而白蜡不一样,白蜡的优势在量大方便。不过你不用怕,定城府衙有专门的人教导你如何提炼白蜡,然后制烛。”
“是这样啊。可是会的人多了,就卖不出价了啊……”老汉脸色又变得愁苦,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
李小寒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从前制烛是一门极高深的手艺,高明的制烛人,专门服务高门贵户,价格不菲。如今在定城周边,白蜡已经走进千家万户,以后还会继续扩散。
这老汉年纪大,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李小寒正想着如何安慰这老汉,但老汉好像不需要她安慰一样,嘀嘀咕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地双手往前伸,“李姑娘,你再帮我看看我这蜜烛。我这本来是最好的蜜烛啊,一定是不一样的对不对?对不对!”
李小寒本能觉得不对,双手极迅速的一挡,快步往后退。
不过老汉看着年纪大,但是双手动作竟然极快,蜜蜡下极迅速伸出一把细长匕首,虽没刺中李小寒,但刀锋还是划破了李小寒阻挡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