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自己,自然竭尽全力,不问价钱。”
李小寒看着张辅的眼睛说了这段话,确定他相信自己说的实话,确定他懂了之后,就又转头看向窗外人流,好像这平常至极的景色竟是人间美景,独留张辅在一旁。
再想不到竟然是这个答案,张辅想了千百种,结果竟是如此的简单,却又如此的震撼。
是救人,也是自救。是看得清醒之后,明知力微,也要竭尽全力。
眼眸中各种情绪翻滚,张辅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过了片刻,却是李小寒又皱眉开口道,“其实我也有点想问,张公子应该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农家女,我为何知道这白蜡虫能制蜡,你好像就这样,轻易的接受了。你难道就没有疑问吗?”
“额……”张辅艰难出声。
“张公子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说……”李小寒善解人意道。她想要的结果已经得到,没有必要为一点未知追根究底。
“其实也不是没有疑问,只是觉得对于结果来说,不重要。”
张辅停了一瞬,开口道,“我的母亲,一直在经商一事上很有才华。我的外祖家是商家,她凭才华得我父亲赏识,嫁入张家。我父亲忙于公务,将家中之事全交予我的母亲。我母亲更是如鱼得水,生意越做越大。可惜好景不长,那时候前朝党派斗争激烈,我父亲空守孤城却一直等不来支援,我母亲便以商家之力,用钱财开路,偷偷打点关系,想要得到前朝支援,甚至宁愿自购粮草。”
“她那个时候已经怀孕八个月了,由于过于劳累,然后被奸人下了药,落了胎,是一个女胎。然后,我父亲就反了。所以我家一直是降将。”
“我母亲落胎之后,身体开始变坏,最主要的是,她中的那种药容易出现幻觉。她常常梦见那个孩子责怪她,如果她不是那么好强,如果她像世人所说的,好好在家相夫教子,那个孩子就不会掉。甚至我外租一家都有这样的流言,我外祖一家是商家,依附我父亲而生,因此一直希望我母亲好好伺候好父亲就可以了。”
“后来,大概又过了八年吧,我母亲怀上了我,她觉得之前那个孩子回来了。生了我之后,她渐渐走了出来,重掌将军府,越做越大。其实我开始接手的,大部分是我母亲的产业。”
“我自小身体不是很适合习武,便一直跟这我母亲长大。”
“你还记得那八十亩田吗?那其实是我指使人转给你的,八十亩田的嫁妆,一个农家女可以过的挺好的了。我母亲近年身体又不好了,清醒的时候还好,但她有时候会陷入自我怀疑,如果当初好好相夫教子好不好。所以我想看看,你会不会从此止步,走上相亲教子的路,毕竟那时候我母亲说过,你跟她年轻的时候挺像的。”
“那份馈赠里,并不全是蜜糖,还有陷阱。不过,你走出来了。”张辅语带感怀,“其实,你们都会走出来的。这个世界,男和女只是身体上的区别,并非是头脑上的区别。我母亲的身体让她走不了多远。你如果能走,就走远一点让她看看,也挺好。”
“所以,其实我并非是相信你,我只是,一直知道,不要轻视一个女人。”
李小寒没想到,能听到这样一段往事,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说,最后,只得一句,“我很抱歉。”
很抱歉,揭开了某些伤疤。
“哦,你不用抱歉,我能说出来,其实是我母亲已经释怀,我也释怀。她开心的时候也说过,那时候给她下药的人,一个都不剩,全给她加倍还回去了。”
“不过,”张辅的脸色变的很慎重,“那种药是前朝秘药,叫仙境,前期据说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让人如闻仙音如入仙境一样快乐,超量之后会急剧放大心中的各种情绪,然后成瘾,最后痛苦不已的死去。你有一天如果遇到,千万不要沾上。”
这听起来,好像毒品啊。仙音仙境,不就是幻听幻视吗?!
李小寒皱眉道,“这药还在流传?”
“不知道,这药听说是西域那边传过来的,最初没有人觉得有问题,后来才发现。本朝是禁止的,但不知私底下有没有流传。”张辅提醒道,毕竟李小寒的番椒也是从西域传过来的。
“嗯,我知道了。”李小寒认真点头道,不过转而又问,“那张夫人现在?”
“我母亲当时一下子来得急,极伤身,但是没有成瘾。只是如今身体如今只能慢慢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