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张大夫,其实我娘生的是女儿,我琢磨着,她可能还想继续生。但是我怕她的身体承受不住,所以我想让你看看。不是说,月子病月子养,她当年生我的时候,估计没有那条件,我就想请你过去帮忙看看,能不能把她的身体养好一点。”李小寒说道。
张大夫看着李小寒,终于还是被说服了,提起药箱,“行吧,我就跟你去看看。”
两人一起回到谷门巷子,王氏才知道李小寒去请张大夫了。内心是既甜又涩,只觉得还是女儿贴心,伸出手来给张大夫把脉。
“无事,正常养着就成了。好吃好喝,多睡少哭,不用吃药。”片刻后,张大夫收回手,淡定说道。
随着张大夫话音落下,床上的王氏、床边的李贤东,都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爹,娘,我去送送张大夫。”李小寒说道,领着张大夫出去。
一路送张大夫出院门口,李小寒却没有离开,张大夫以为她还不放心,便说道,“李姑娘,你娘的身体,是积年累月的,她长得本身就单薄,想要调养成一个身强力壮的妇人是不可能的。如今她生完这一胎,目前能做的就是好好养,能养几分便是几分。至于以后生不生,那都看缘分。而且,生孩子不仅仅是女人的事情啊,你爹的身体也掏空过。这两人,有点悬。”
李小寒沉默了一顿,说道,“我知道了,张大夫。谢谢张大夫。”
停了一下,李小寒似乎是欲言又止,“张大夫,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未出口的话卡在嘴边,其实要不要跟张大夫说酒精这回事,李小寒也是很犹豫。她知道,酒精能消毒,对于一个大夫来说,用得好,能救太多人的命。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人能解释酒精是怎么杀菌消毒的,没有显微镜,没有实验数据证明,酒精其实就是浓度高一点的酒,说不定浓度太高,一不小心喝下去发生什么事,大家还以为是毒药。
李小寒知道张大夫是一个好大夫,但是终究难解释。张大夫也不会像李贤东和王氏一样,对她抱有非一般的信任,她说什么便信什么。
心念百转间,李小寒终究还是闭了嘴。
只是,李小寒闭了嘴,快要出口的话却无法收回,张大夫追问道,“听说过什么?”
“没有什么。我刚刚说错了。”李小寒努力笑着说。
“你莫不是当我糊涂了。”但是,这个时候,张大夫发挥了一个技术人员的执着,“你刚刚明明想问我什么。”
“哦,我想问你认不认识秦皮。”心随意念间,李小寒想到自己在仁和堂听到的那个熟悉名字,“上次偶尔听人说过,不知怎么的觉得很熟悉。”
“哦,秦皮嘛,梣树的皮嘛,也叫青榔木、白荆树,炮制过之后,具有清热解毒,止泻明目的功效。”张大夫还以为李小寒想问什么呢,原来只是问个秦皮,这玩意虽然有点敏感,但也不是不能说。
“……是不是也叫白蜡树?”李小寒哑声问道。
“白蜡树?没有听说过。这又是什么?”张大夫疑惑了。
“这树,是不是容易长一种虫子,秋天的时候,像挂了一层白霜?”李小寒问道。
“哦,这倒是真的。你了解得很深嘛。”张大夫赞道,他知道李小寒对这些药材的种植蛮有灵性的,听说他们李家族人今年把杜仲都种成了,这是好事,“不过这个梣树你就别想着种了,这不适合。”
“为什么不适合?”李小寒皱眉问道。
“这梣树啊,坚而不硬、柔而不折,最是适合做枪身。大魏最大的梣树林你知道在哪里吗?在我们这里,定王用枪啊,麾下有一支万人长枪队,你种几棵可以,但是种多了,终归是不好。而且这东西,我们药堂进价便宜,你卖不上价钱。”
张大夫解释道,提起药箱走了,“好了,我走了。你也不用送,回去吧。这府城我比你还熟悉呢。”
竟是如此,想到仁和堂和定王背后千丝万缕的关系,李小寒自然明白张大夫说的多了进货便宜的原因。
只是,这梣树不仅可以制药啊。但是怎么说呢?还是得从长计议。
目送张大夫离开,李小寒转身回家,皱着眉头沉思这梣树的事情,却看见李贤东呆呆的站在院门口,手里拿着钱袋子,看来,是来送诊费的。
“爹,你听到了?”李小寒问道。
“嗯。我听到了。”李贤东深深叹口气,苦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