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王氏听见李贤东的话,眼眸微微一亮,嘴角轻轻抿了一抿,然后又觉得不好意思:都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居然还赖床,说出来,真是笑死人。
想到这里,王氏忙爬起来,披起旧棉衣,说道:“我醒了,进来吧。”
“娘,那我进来了。”李小寒应声到。
随着门吱吖一声响,两个人影走进来。
李贤东瞄一眼王氏,王氏还以为李贤东怪自己睡懒觉,忙低下了头。
幸而李贤东也没有说什么,转而蹲下来,挖起了一边角落上的泥。
王氏知道,那是他们家存着最大的一笔银锭子的地方。
王氏连忙看一眼房门,看见李小寒已经把门合上了,才低声紧张问道:“怎么了?”
还等不到王氏有时间胡思乱想,李贤东已经嗡嗡嗡回答道:“族长让我拿钱买地。八两一亩的旱地,买十亩。我看看钱够不够。”
天哪,王氏差点一阵眩晕,不可置信:“真的?”
“娘,当然是真的,你悠着点,别激动。你肚子里还怀着呢。深呼吸,深呼吸。”
李小寒看过李贤东那劈了半下午石竹的架势之后,就一直盯着王氏,果然,预感是没有错的。
王氏紧紧抓住李小寒的手,半晌后又忽地在炕上跪下来,朝祖坟方向磕了三个头,嗑的是谁,不言而喻。
然后猛地爬起来,根本不用李小寒搀扶,打开边上一个箱子,然后在一件破布衣服里拉出一个袋子。
袋子大,还叮当作响,这是李家日常用的零碎钱。
这时李贤东也把地底下的银锭子挖出来了,两人一起把各式的银锭、一吊一吊的钱、零散的铜钱全堆在炕上,然后满怀期待的看着李小寒,齐声说道:“小寒,你来。”
这段时间李家夫妇已经得出结论:李家数数最厉害的是李小寒,又快又好,李贤东和王氏都比不上,一旦数额大一点,李贤东和王氏都容易算错。
李小寒笑得一双大眼睛完成一弯弦月,“我来数第一遍,爹和娘你们再数一遍,这样再准确不过了。”
“哎。”
于是一家三口在炕上排排坐,李小寒打头,李贤东和王氏在后面,布满风霜的脸上再没有了拘谨、退缩、愁苦,只剩下纯粹的快乐。
“先数银子,这是10两一个的大银锭。10两,20两,30两,40两,50两,60两,70两。”
李小寒一边数数,每一个数字落下,李小寒都会将一个雪白的带着冰冷光泽的大银锭递给李贤东和王氏。
而李贤东和王氏珍而重之的接回来,满带喜爱的抚摸后轻轻的放到一起,还不忘跟着数数:“10两,20两,30两,40两,50两,60两,70两。”
真是醉人,从内心深处满得溢出来的快乐。
“这是5两一个的银锭子。”李小寒特意接着刚刚的总额往下数,“75两,80两,85两……100两。”
“这是3两一个的小银锭。103两,106两,109两。”
“这是碎银,”李小寒颠一颠,神奇的她颠出了这碎银子的重量,“这两小块各1两,这两块略大一点算两两,合计碎银4两。”
王氏和李贤东眼巴巴的看着李小寒,李小寒含笑说出一个总数,“我们家一共有白银113两。”
李贤东和王氏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大一笔家底子。
雪白的银锭还在炕上堆着,以往也知道自己家里有点存银,但实物冲击远比脑海中的数字来得更强烈。
这一个瞬间,李贤东和王氏眼里全是银子的白光闪耀。
不知过了多久,李小寒看一眼略显呆傻的爹娘,继续数铜板。
“这是1000文一吊钱,一共1吊,2吊,3吊,4吊……9吊。”
一吊钱就是一千文,可不算轻了。这铜钱也大都擦得很干净,显然王氏平常保养得很精心。
“这是零碎的铜钱,1文,2文,3文……967文。”
“合计起来,我们家有铜钱9吊967文。”
李贤东和王氏深深的吸一口气。银子加铜钱,一共多少来着?!脑子都不会转了。
李小寒想一想,笑眯眯的摸着那十两一个的大银锭,回忆道:“最初卖三七的时候,赚了七十六两,后来建房子的砖瓦、请砖瓦师傅、摆酒,爹用掉了两个大银锭。”
“后来卖了两次杜仲,第一次赚了四十二两,第二次赚了三十四两,那时候买铁锅、买家具、买布、买山地、挖井,又把大银锭用了,换成了五两一个的银锭。”
“剩下的就是平日里零零碎碎的费用,无非是添置一些零碎,不过这也不算多。不过这一轮下来,我们家铁锅、斧头、砍刀、柴刀的大件都不缺,以后不会再这么多花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