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蓦岑去参加她的家长会了?!
许云淅的脑袋“轰”地一下炸开。
他知道了……
他全都知道了!
当他赶到学校,却发现她自己坐在教室里开家长会……
那个时候,他是什么心情?
许云淅想象着当时励蓦岑的样子,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像海浪般朝她席卷而来。
收银台那边,励蓦岑低声和温澜说了句什么,许云淅没听清。
温澜是来买烟的,买完之后就走了。
随后便有脚步声朝这边而来。
是励蓦岑过来了。
许云淅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因为羞愧,双颊热得发烫。
她不敢抬头,手指捏着龙角散的袋子,嗫喏道:“哥哥,我……”
道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励蓦岑问道:“还要买其他的吗?”
许云淅摇头。
“那就走吧。”他接过她手上的龙角散。
她低着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从便利店到小区,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今晚却显得特别漫长。
不知何时起了风。
风势很大,带着暮春时节特有的暖湿气息,吹得甬道两旁的树飒飒作响。
有畅快的笑声从高处的某扇窗户传出来,越发凸显四周的寂静。
许云淅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几次想要开口道歉,可走在身侧的男人却一直低着头看手机。
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还是……
因为生气,不想理她?
一想到以后他可能再也不会相信她,甚至讨厌她,许云淅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酸楚盈满胸口,胀得发疼。
就这样,两人一路沉默地回到家。
一进门,早就等在玄关的柴宝当即冲上来,两只小前爪搭在她腿上,摇着尾巴热情而兴奋。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柴宝的那一刻,许云淅忍了一路的眼泪突然就决堤了。
原本打算进门之后就和励蓦岑认错,可这泪意来得实在太凶,明明话已经到了嘴边,双唇却像被胶水粘住,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丢脸的模样,她低着头跑进房间。
关上房门,她坐在地板上,双手捂着脸无声地哭起来。
柴宝察觉到她的情绪,安安静静地守在她身边。
哭了好一会儿,心情总算平复下来。
眼睛又涩又痛,她颓然靠上门板。
眼前的房间宽敞而温馨。
床、书桌、沙发椅……每一件家具都是励蓦岑特意为她从国外定制的。
为此,他睡了一个多月的沙发。
她想,这个世界上,大概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对她这么好的人了。
许云淅擦掉眼泪,起身打开房门。
励蓦岑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听到动静,转头朝这边看来。
视线相接的那一刹,她心口一缩,下意识地移开目光。
“淅淅。”他很快挂了电话,疾步走到她跟前,“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明显的焦急,许云淅抬起眼睫朝身前的男人看去。
他蹙着一双长眉,眼底透出焦躁之色。
身上的西装外套敞开着,原本扎得一丝不苟的领带已经不见了踪影,衬衣领扣也松开了。
明明几分钟前还害怕见他,这会儿听他说要走,许云淅又忍不住担忧起来。
现在已经九点了,这会儿出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想到这里,她的心底忽然跳出一个猜测。
自从她搬来这里,他从没有在晚上出去过,此时突然要出门,是因为——
不想和她这个会说谎又爱哭的人呆在一起吗?
许云淅的心霎时间揪了起来,她用力咬住下唇,垂下脑袋,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我妈回国了,非让我现在过去一趟……”男人带着些许暗哑的嗓音在头顶低低响起。
原来如此……
许云淅心下微微一松,随即想起前段时间,他在楼下和他母亲通电话的事,那晚,他抽掉了大半包烟。
他和他母亲,关系似乎不太好……
许云淅想着便抬起头来,小声叮嘱道:“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她轻弱的嗓音里染着鼻音,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微微肿起。
朦胧泪眼映着暖橘色的灯光,就这样抬眼望来,瞧着就像一只害怕被主人丢弃的小可怜猫儿。
“嗯。”励蓦岑垂眸望进她闪着泪光的眼底,停顿几秒,放柔了嗓音补充道,“今晚的事……别放在心上。”
提到今晚的事,许云淅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眼泪又开始往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