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淅双眼蓦地一亮。
比起交学费来,这显然更合适,她当即应道:“好呀!”
等头发擦干的时候,浴缸的水也放得差不多了。
她小心翼翼地帮励蓦岑脱掉身上的T恤,随后便离开了浴室。
伤了一只手臂,各种不方便。
励蓦岑草草洗过澡,单手套上睡裤,原本打算就这样光着上身出去,想起那个害羞的小姑娘,还是艰难地套上了浴袍。
拉开磨砂玻璃门,一条腿刚跨出去,就发现门边的地板上蜷着一道纤瘦的身影。
细长的胳膊抱着膝盖,脑袋歪在身旁的墙上,双眼闭着,竟是睡着了。
她眉心深蹙,唇角也抿得紧紧的,看来在睡梦中都不敢松懈下来。
励蓦岑缓缓蹲下身,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随即悄无声息地伸出手,想帮她抚平眉间的褶皱。
可指尖刚触到她的皮肤,小姑娘就睁开了眼。
一瞬的怔愣之后,她蓦地醒过神来,“哥哥洗好了?”
她边问边坐直身子,余光瞥到他身上敞开的浴袍,视线下意识地移开。
可刚刚在帮他脱T恤的时候,能看的、不能看的全都看过了,又有什么好害羞的?
许云淅想着便把视线挪回励蓦岑脸上,指了指他散落在地的浴袍带子,说:“我帮哥哥系上好不好?”
“嗯。”励蓦岑扶着她站起身来。
睡袍是藏蓝色的,法兰绒的衣料,触感温软。
许云淅垂着眼,先把两片衣襟交叠在一起,然后将腰上的系带绑成松松的结。
若是放在以前,为他做这样的事,早就脸红心跳了。
可此时此刻,她的心却平静如水。
大抵是因为,现在的他在她眼里,仅仅只是个伤患——
而她这个害他受伤的始作俑者,满心都是愧意,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等励蓦岑上了床,许云淅帮他盖好被子,然后抱起自己的枕头和大熊猫玩偶,说:“哥哥,我去楼下睡。”
励蓦岑愣了一瞬,疑惑道:“为什么?”
“我怕挤到你……”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励蓦岑听笑了,“这么大的床,你又睡在我左手边,怎么会挤到?”
“可是……”她睡相这么差,谁知道会在睡梦中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动作来。
“医生说,我这伤口要是感染了,很可能会发高烧……”
励蓦岑原本是平躺在床上的,而许云淅又站在另一侧的床边,他扭着脖子看她有些累,便想朝她侧过身去。
却不小心拉扯到伤口,顿时痛得“嘶”了一声,转到一半的身体也僵在那里不敢动弹。
许云淅见状,慌忙扔下枕头和玩偶,双膝跪在床上,俯身凑到励蓦岑身旁,想要帮他转身,又怕碰到他的伤处,一时间愣在那里,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没事……”励蓦岑缓缓地吸了口气,咬着牙一点一点地躺回去。
许云淅在旁边看着,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要不是因为她,他怎么会受这样的罪?
鼻子酸酸的,一声“对不起”刚要出口,就被励蓦岑的声音盖了过去,“你搬去楼下睡……”
他的嗓音听起来虚弱暗哑,偏头望向她的目光也黯然无神,“我要是半夜烧起来,想喝杯水都没人帮我倒……”
听到这里,许云淅心脏一抽,泪意便涌了上来。
视线霎时间糊成一片。
床头灯的暗橘色光影朦胧了男人的脸。
她垂下眼帘,用力地咬了一下唇内的软肉,忍着泪意说道:“那我去冲个澡,哥哥先睡。”
“好……”
或许是因为看不清他的表情,所以他的嗓音听起来特别低柔,轻轻地落在耳畔,悦耳又动人。
许云淅关了床头灯,靠着手机那点微弱的光摸去了卫浴间。
二十分钟之后,她又借着手机的光轻手轻脚地回到床边,怕吵醒他,甚至连拖鞋也没穿。
可刚刚掀开被子的一角,男人低哑的嗓音就响了起来,“头发吹干了吗?”
“嗯,吹干了。”许云淅贴着床沿躺下,小声问道,“我把哥哥吵醒了?”
“没有,本来就没睡着。”
她的手机屏幕很快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励蓦岑听到身旁传来稀稀嗦嗦的声音,是她躺下了。
可她却离得很远。
两人之间隔着很宽一段距离,再睡一个人也绰绰有余。
这是有多怕挤到他?
励蓦岑正想叫她睡过来点,就听她说道:“上次的事,对不起……”
励蓦岑听得一头雾水,“上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