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男人那双睡意迷蒙的眼,许云淅的脸顿时像被火点着了一般,“蹭”地一下,腾起一大片火烧云。
她猛地将自己的腿从他的手下挣出来,随后掀开被子,飞也似地逃下了床。
眼角余光里,睡前被她抱在怀里的那只大熊猫,此刻正静静地趴在床边的地板上,拿一个圆滚滚的屁股对着她。
她甚至顾不得把它捡起来,就这样一阵风似地奔进了卫浴间。
而她并不知道,身后那个侧躺在床上的男人,瞧着她像兔子般落荒而逃的身影,嘴角扬得有多高。
许云淅进了卫浴间,关上门,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
她垂着脑袋,郁闷地捂住滚烫的脸。
说来也是奇怪,她抱着那只大熊猫睡了将近五年,从没有在睡梦中将它丢下床过。
偏偏在昨晚破了例。
想起自己手脚并用缠着励蓦岑的画面,许云淅懊恼得把一头长发揉成了鸡窝。
“是不是抱着我睡得更香?”
耳边回荡起他刚刚说的那句话,许云淅倏地停下动作——
他该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吧?
啊啊啊……刚刚明明可以解释的,可她却一声不吭地跑了!
再加上这张一言不合就烧起来的大红脸,在他看来,不就是做贼心虚吗?!!
许云淅揉了好一会儿脑袋,才总算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从马桶盖上直起身来,开始思考补救措施。
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不如直接道歉,然后保证下次绝不再犯。
可还有下次吗?
等他出差回来,应该就会搬去楼下睡吧……
许云淅沮丧地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一边打着腹稿,一边慢吞吞地走去洗手台洗漱。
大约半个小时后,她终于鼓足勇气拉开卫浴间的磨砂玻璃门。
探出脑袋往外看,只见双人床上空荡荡的,昨晚他们盖过的被子已经重新铺好。
窗帘也拉开了,暖融融的晨光从洁净的玻璃窗外透进来,清爽的风穿过半开的窗户,拂起白纱帘的一角。
偌大的房间里,不见励蓦岑的身影,想是下楼洗漱了。
他说今天要出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下去给他做早餐,还来得及吗?
许云淅想着便匆匆下了楼。
却发现励蓦岑已经在厨房里了。
他背对着门,正站在料理台前,低头切着黄瓜。
锅里不知道在煮什么,有淡淡的食物香气从里头飘出来。
她立在厨房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蹲在励蓦岑脚边的柴宝察觉到她的气息,晃着尾巴朝她跑来。
励蓦岑听到动静,停下动作,扭头朝门口看来。
许云淅心头一紧,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像被针戳破的气球,突然间泄得一干二净。
什么道歉、什么保证、什么做早餐,在这一刻全都化成了泡影。
她甚至连眼神都不敢与他对上。
赶在他的视线转到自己身上之前,她迅速偏开头,一边急匆匆地往大门口跑,一边冲着厨房的方向扬声喊道:“哥哥,我带柴宝出去玩一会儿!”
话音落下的时候,她已经在玄关换鞋了。
隐隐听到有脚步声从厨房那边传来,她压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连鞋跟都来不及穿上,就趿着鞋子急急忙忙地推开了大门。
励蓦岑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她没听清,也不敢回头问。
只当做没听见,就这样带着柴宝迅速跑下门前的台阶,一头扎进清新宜人的春日晨光里。
遛完柴宝回去,已经是一刻钟以后了。
在这一刻钟里,许云淅做足了心理建设。
并且再三告诉自己,这一次,绝不能再当逃兵!
踏上铺满金色晨晖的台阶,她打开门,深吸一口气,然后像个英勇就义的战士般,挺直脊背跨进了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听不见任何声响,也找不见励蓦岑的身影。
是在餐厅吃早餐,还是去楼上换衣服了?
许云淅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走到换鞋凳前,正要坐下换鞋,却瞥见玄关柜的熊猫收纳托盘底下,压着一张白色的方格纸。
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淅淅:
我去赶飞机了
预计下周五回来
这段时间晚上不要加班,早点回家
好好吃饭,我会检查
PS:早餐温在锅里,牛奶也热好了,吃完再去上班
蓦】
许云淅没想到励蓦岑这么快就走了。
她之前带着柴宝出门时,没听清的那句话,应该是他想告诉自己,他马上就要出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