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学着书生模样,拱手作揖,对沈温婉道:“借你吉言。”
沈温婉也拱手回揖。
姐妹俩相视一笑。
这时,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女护卫撩帘看了一眼外头,提醒道:”修竹书院快到了,准备下车。”
待马车在书院门口停稳后,沈温婉和许敏下了马车。
由女护卫上前同门口值守交涉几句,又亮出腰牌,验明身份后,三人得以顺利通行,进入书院内。
许敏跟在沈温婉身边,在她耳边低声惊呼:“你这个朋友,当真厉害极了!不仅打探到了刘黄两家的准确消息,连书院的衣服都能弄到,进入书院也是轻而易举,真是厉害!”
其实,是她背后的主子厉害!沈温婉心道。
但这样的话,沈温婉是无论如何不能明说的,她只能点头应道:“是啊,她是很厉害的。”
经过女护卫的打探,得知黄昭此时正在书院后门的竹林里晨练。
三人便沿路出了书院,由后门进入一片茂盛的竹林。
修竹书院,本就因后院这片依山而长的茂密竹林得名。
碧绿的竹子挺拔修长,直冲云霄。
郁郁葱葱的竹林中间有一条通向深处的小道,沈温婉和许敏便沿着这条小道,踩着松软的泥土,往里走去。
满目翠绿,鼻息间都是山里的清凉空气,混合着草木竹叶的清香,让人提神醒脑,神清气爽。
沿着小道往里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视野便豁然开阔。
原来,竹林里面有一处清澈的湖泊,此时,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破开遮挡住它的云朵,万丈光芒顷刻间洒满大地。
湖面波光粼粼,湖岸已经晨练结束的黄昭换下白色练功服,穿上交颈青衣,灰色直缀,系好腰间的蓝色丝绦,在一处草席上盘腿坐下。
他面前,放置着一架古琴。
这是他每日的习惯,晨练之后,对湖抚琴,陶冶情操的同时,也能抒发心中每日苦读的压力。
悠扬的琴声在竹林里传开,和鸟鸣,风声,水声完美的混合在一起,奏出动人的乐章。
阳光从片片竹叶的缝隙间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许敏的额头和鼻尖,她听的入神,浑然不觉时光流逝。
沈温婉也觉的黄昭的琴声,非常悦耳动人,只是没有许敏听的那般投入。
她听了一会儿,便侧头去看许敏的脸。
却见许敏不知何时,已经红了眼睛,晶莹的泪珠安静的沿着她的脸庞滑落。
“表姐怎么哭了?”沈温婉取出一方手帕,给许敏擦眼泪。
许敏擦干泪水,说道:“我总觉得这琴音,好似格外熟悉,犹如故人之音。”
竹林深处,人迹罕至。
黄昭听到女子的声音,便停下了抚琴的动作,他起身循着声源走来,听到了许敏后面的话。
“我能听出,这琴声的前半段有对苦闷生活的哀愁,有对科举考试的压抑,而后半段,琴声由高转低,渐渐舒缓,是对未来的期盼,对前途的信心。”
许敏说完,黄昭已经走至三人不远处。
沈温婉拉了女护卫,挡在许敏的跟前。
黄昭见眼前两人穿着书院的衣服,但却面生,不过都生的细皮嫩肉,格外白净。
“小生黄昭,阁下是?”黄昭彬彬有礼地作揖,询问。
沈温婉不答反问:“你有何事?”
黄昭见这公子长得白净,开口却不善,猜想这人应该性格爽利,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于是开门见山说道:“是这样的。小生方才听到有人评判小声的琴音,评判的相当准确,同小生方才的心境完全相同。”
黄昭换了个方向,朝着被挡住的许敏作揖一拜,继续说道:“古有伯牙善琴,子期善听,伯牙所念,子期必得,伯牙遇子期,遇到了一生的知音,小生方才听阁下所言,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小生不想错过知音,才会唐突了阁下。”
“没有……”许敏的声音,隔着沈温婉和女护卫传出来:“你没有唐突。你方才弹奏的很好。是我们突然出现在这里,唐突了你才对,还望见谅。”
黄昭听着细若女子的声音,面露不解:“阁下的声音……”
“好了!”沈温婉及时出声制止:“我家公子累了,要回去休息,若是有缘,日后自然会与黄公子再相见的!就此别过。”
沈温婉拉过许敏就往竹林外走去。
黄昭还要追,被女护卫用剑鞘挡住了去路。
许敏被沈温婉拉着快步往前走,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黄昭正被剑鞘挡住,焦急地仰着脑袋朝她的方向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