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好签!”张氏听后非常满意。
大师便抬手一指:“沿着这条小径往里走,可以看见桥边有块红石头,那是寺庙里的姻缘石,也叫三生石,在三生石前诚心叩拜之后,把所求姻缘写在木牌上,绑在三生石旁最大的那颗红豆树上,便可得上天庇佑。”
张氏听后,给了一颗碎银以示感谢,便拉着沈温婉沿着小径往寺庙深处走,去寻那三生石和红豆树。
果然,沿着小径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看见了一座石桥,桥头有块巨大的红石。
红石旁有十五六颗红豆树,现在五月正值红豆树开花的月份,满树的白色小花朵,花香四溢。
其中,最大最粗的一颗红豆树,树干瞧着有三个人手拉手围抱在一起那么粗壮,枝繁叶茂,满树繁花,低矮些的枝桠上挂满了红色的木牌。
“大师说了,这是姻缘天定,三生有幸的上上签,要心诚则灵,你先去叩拜姻缘石,再写祈福于木牌上,挂上红豆树,便可得上天庇佑,佳偶天成。”
沈温婉乖巧的点头,等前面一个拜三生石的小姑娘起身后,自己便上前一步,在石头前的明黄蒲团上跪下。
膝盖传来柔软的触感,她看着眼前巨大的红石,双手合十,闭上美目,慢慢俯身下去。
在额头触上地面的时候,她仿佛看见,自己回到延佑十四年的惊蛰日,父亲染病归家,自己也感染瘟疫死亡,灵魂漂浮在陆棣身边,陪他走完壮阔却孤独的一生。
当沈温婉第二次叩拜的时候,她仿佛看见,自己回到延佑十四年的二月五日,虽阻止了父亲去川蜀,但下月的惊蛰日,瘟疫还是爆发,自己染病死后,灵魂再次漂浮在陆棣身边,陪他一生直至他年老体衰,死于远征途中。
当沈温婉第三次叩拜的时候,她看见自己从延佑十三年惊蛰日,于睡梦中醒来,这一次……时光提前了整整一年。
沈温婉叩拜三次后,慢慢睁开眼睛。
此刻,她清澈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张氏把红色木牌递了过来,见沈温婉眼睛红红的,眼里泪光盈盈,便问:“婉婉,你这是怎么了?”
沈无忧也注意到了姐姐的异样:“姐姐,可是哭了?”
“没有,沙子吹进了眼睛而已。”沈温婉用指腹轻拭眼角的泪痕,接过母亲递来的红牌。
沈温婉用小刻刀,在红牌上刻了四个字。
沈金荣见红豆树低矮一点的枝桠都挂满了红牌,于是对沈温婉说:“婉婉把红牌给大哥,我替你挂在高处!”
沈登科此刻搬来一个小凳子,他原比大哥沈金荣稍矮一些,此刻站在小凳子上,倒是比沈金荣高出一个脑袋。
沈登科说:“婉婉拿红牌给我,二哥替你挂到更高处!”
沈无忧也想替姐姐挂牌子,于是唤了几个小丫鬟,抬了一把云梯过来,那梯子高高架到树顶。
“姐姐我来挂!给你挂到最高处!”
大哥沈金荣:“……”
二哥沈登科:“……”
最终,沈温婉的红牌被沈无忧挂到了红豆树的最高处。
她站在树下,仰头去看。
风吹过,最高处的红色木牌被吹的微微摇晃,周围无数的白色小花和绿色枝叶簇拥着它。
……
陆棣陪母亲马氏在慈宁殿用过午膳后,才出了皇宫。
他从暗卫中得到消息,说是沈温婉一家人早上去了寺庙,求姻缘。
于是,陆棣先处理完不算太多的公务后,便骑马去了郊外的云林寺一趟。
“三生石,姻缘树?”
当陆棣站在桥边,看着眼前那块巨大的红色石头,以及石头旁边的一颗低矮枝桠处挂满了红牌的大树时,眼角忍不住的一抽。
他向来不信鬼神,只信自己。
依照暗卫送来的消息,陆棣慢慢仰起头来,搜寻的目光最终落在,树顶繁花簇拥的那块红牌上。
“来人,给本王架上云梯。”
因为镇北王的到来,这一块地方已经被寺庙提前清场,周围也是重兵把手,但听闻镇北王要亲自上云梯的时候,寺庙里的几个高僧还是不太放心的亲自赶来相劝。
“此等小事,王爷何必亲自上阵。”
“是啊,万一伤了贵体可不好。”
“还是让贫僧代劳。”
陆棣听的连连皱眉。
他千军万马都不怕,还怕爬个梯子,伤了贵体?
“把这些聒噪的僧人,带出去!”陆棣下令。
“遵命。”亲兵道。
等到扰人的僧人离开,陆棣得以清净,他把长袍下摆绑起来,然后沿着云梯爬到最高处,摘下挂在枝顶的红牌。
牌子上用秀气的簪花小楷,刻着四个字。
陆棣看着这四字,眸光渐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