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公输甘。”
蒙骜赞许点头:“不愧是公输家,这红缨加得妙啊,如此就不怕敌人的血流到枪身上了。”
不然枪身上都是血,黏腻滑手,非常影响对战发挥。战场上瞬息万变,一瞬间的凝滞就可能会要人命,这加上红缨,大大减少了鲜血的干扰,不失为一个绝妙的设计。
扶苏赞同点头:“是啊是啊,公输先生确有巧思。”
于是这个红缨枪的设计版权就又归了公输甘,扶苏什么都不说,其他人一听见是公输甘,自动就把理由给补全了。
公输家传人嘛,改进一下武器而已,很正常。
扶苏:对啊对啊!
反正蒙骜和公输甘一年也见不到一次,他完全不怕被拆穿。
为了给自己的穿越打掩护,这种事扶苏没少干,比如今天面对嬴政时,他依旧是这套说辞。
嬴政放下竹简问:“怎么今日回来的这么早?”
扶苏现在上午跟着李斯读书,下午去蒙家学武,为了学业和武力精进,行程安排得很满,具体表现为早上朝食过了他就来读书,日正吃过午膳就催促伍佐准备马车出宫。
来章台时要么太早要么太晚,难得还能在不到晡时见到他。
扶苏笑了一下说:“今日蒙毅又惹上卿生气了。”
蒙骜教训孙子的方法简单粗暴,从来也不换,嬴政一听就知道,蒙毅这是又挨揍了。
没有陪练,扶苏自然只能早早回宫。
嬴政指了指桌边早已准备好的椅子,扶苏自然地走过去坐下,在嬴政准备继续看竹简时说:“父王,费桓想见您。”
“费桓?”嬴政疑惑一瞬,他很少从扶苏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上一次还是四年前,李斯去蜀地时,费桓给扶苏当了两个月的老师。
“他想辞去?”
嬴政不喜欢名家,主要他觉得名家的学说没什么用,既不能富国也不能强兵,既然于治国无用,那就是对他无用,所以嬴政始终不曾派费桓做过什么差事,只是由于对方名家传人的身份,一直以客卿供养。
现在想来,费桓应该也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难不成沉寂了这么多年,终于无法忍受冷板凳,打算拜别而去了吗?
扶苏惊讶:“父王怎么知道?”
这还用猜?
嬴政不感兴趣,低下头继续看竹简,随意地说:“既然要走,就让他走吧,赠送千金,也算全了君臣之义。”
好家伙,原来他们理解的‘辞去’不是一回事。
扶苏连忙替费桓解释:“不,费先生不是要辞官,他想出使。”
嬴政再次施舍一个眼神,扶苏赶紧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是这样的,前些时日……所以费先生也想为父王做些事,就想去六国出使,辩驳这些言论。”
嬴政先是皱了皱眉,这点小事,之前根本没有占据他的脑海,他不觉得这些许流言能对自己的名声造成什么伤害,只要他一直对贤才不吝赏赐,哪怕有流言在,也不会影响人才来秦国出仕。
何况,不论是姚贾还是尉缭李斯,都是诸侯国中人,却在秦国得到重用,有这三个鲜活的例子在,流言更是显得不足为惧。
所以嬴政听到扶苏说,费桓居然是为了这个要出使,下意识就想驳回,扶苏看见嬴政皱眉头,立刻又说:“费先生说,他这些年来待在客卿的位置上,却不曾立过什么功劳,实在愧对您这些年给的俸禄,若以后的客卿都像他一样无功而受禄,长此以往恐怕会带坏风气。”
嬴政想要驳回的话顿住,费桓说得没错,这确实是个问题,费桓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是因为名家传人这个身份,才能待在秦国白吃白喝,但以后来秦国求职的人才们恐怕不知道啊,万一也有样学样,或者因此生出不满,岂不弄巧成拙?
思来想去,最终嬴政点点头道:“也好,既然费桓主动想要出使,那就准备车马人手随他一起去吧。”
名家擅辩,就让费桓去六国好好辩一辩,嬴政虽不在乎那点流言,但若是能彻底消失自然更好。
目的达成,扶苏心中一松,得寸进尺地问:“那父王您之前说的赠送千金……还作数吗?”
嬴政看了他一眼,扶苏心虚地嘿嘿一笑,嬴政收回视线。
笑得真傻。
“才当了你两个月老师,就知道替他要好处了。”
这话他可不敢承认。
扶苏立刻坐直,摇头否认:“没有,我只是觉得咱们大秦的使者出使,都应该有这个排场,不然岂不是丢了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