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扶苏总是‘豆子’‘豆子’地说,公输甘也接受了将菽成为豆子的说法,听说这是那个庖人老家的说法?
“真的吗?”扶苏不信,他脑子转这么快?
“确实如此,长公子若不信,一会儿到了膳房便知。”
扶苏将信将疑,拍了下伍左肩膀,催促他快点,他现在就要去膳房验证一下。
不过他不会在膳房待太久,把人送过去就可以了,剩下的让公输甘带着孟芽去研究,他只管享受成果。
孟芽见到公输甘,得知这竟然是公子听说她想要改进舂豆子的方法,却始终不得其解,特意去请来的人,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心里也对长公子更加忠诚了。
然后就听说这位不仅是公输家的传人,还是一位客卿,孟芽更是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虽只是一个庖人,却也知道客卿都是被封了左庶长一爵的,而且公输家的传人……孟芽听不懂,但既然公子特意说明,那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名头。
这样的人居然愿意来帮她一个小小的庖人,孟芽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做梦,此时的她却不知道,区区一个左庶长而已,离她并不遥远。
公输甘之前说的话倒不完全是随口胡诌的,待见到孟芽舂豆子的样子,他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某种可以代替石臼和杵的工具,不过那灵光一闪而逝,公输甘没来得及抓住就消散了,只能后续再慢慢摸索。
虽然如此,有灵感就是好的,说明这件事找他的确是找对了,磨盘可是他老祖宗发明出来的东西,他这么在乎公输家,想起来只是早晚的事。
于是扶苏放心地将公输甘留在膳房,告诉他不用整日都来,每日来一两个时辰就好了,然后带着伍左吕滦等人回了自己宫殿。
楚夫人早就在等着了,夏太后的棺椁还未葬入陵寝,丧事就还没结束,楚夫人生怕扶苏在这个节骨眼撞到别人枪口上,别人拿去做筏子。
比如刚刚跟王上闹得不愉快的赵太后,她很不喜欢扶苏,万一撞到她手上,可没有扶苏好果子吃。
扶苏安静地听着楚夫人的训斥,讨好地说:“知道了母亲,我不会乱跑的,今天只是去见了个客卿而已。”
楚夫人一惊:“你还敢去见客卿?”随即反应过来扶苏还只是个小豆丁,结交客卿怎么了?很正常。
她提起的心落回了原地,但还是不太赞同。
“宫外不安全,就算你身边有吕滦跟着,也不能随便出去,下次不许了。”
客卿们,尤其是六国来的客卿们,自然是住在宫外的,扶苏要去见他们就得出咸阳宫,可自从昨日赵太后回来,楚夫人总觉得咸阳城内的气氛都变得肃杀了起来。
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就连宫里都不安全,何况是宫外呢。
于是难得诚实的扶苏就这么丧失了出宫的自由,他想反抗来着,可惜亲娘血脉压制,反抗无效。
扶苏傻眼了:“可是……”他还要盯着公输甘做磨盘的啊!
楚夫人眼神不善:“可是什么?”
扶苏立刻乖巧:“没事,我只是想父王了。”
楚夫人回绝得迅速:“你父王也没空,最近章台宫你也不要去了。”
扶苏脸颊鼓了鼓,把想说的话的咽下去了,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说好的温柔可亲的母亲呢,怎么比他爹霸道?
要不是夏太后还在停灵,扶苏作为晚辈必须去哭灵,楚夫人恐怕要将他圈在寝殿里,等赵太后回雍城再放出来了。
不过她眉目间有些忧愁,这次是因着扶苏年纪小,赵太后又要去雍城,可以避免两人见面,可扶苏总要长大的,赵太后也不能年年住在雍城,以后要怎么办呢?
赵太后是长辈,若她有心挑扶苏的毛病,吃亏的总归是扶苏。
真是奇了怪了,居然会有做祖母的不喜欢自己亲孙子!楚夫人越想越憋屈,这个赵太后,不就是仗着长辈的身份任意妄为嘛,但凡自己是太后,赵姬是为人媳妇的,她都不会受这个气!
等等!
楚夫人顿住,她似乎找到办法了!
没过两日,扶苏就发现,他没去膳房,他娘身边的郑柳却往膳房跑得勤快,不时还召见一两个庖厨。
扶苏观察过,这些庖厨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似乎都是楚国人?
想到他娘也是楚国的,这频繁召见楚国的庖厨,难道是思念家乡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