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峦看向他,目光清淡。
一句话没说却更像是句句说罢。
连胤修苦笑心中明了,他是不信自己了。
“师尊,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骨节分明的手将他散落的头发重新冠起,看着眼前因长时间没见阳光而有些苍白的小脸,他心里一痛。
他认真的?
沈持峦有些疑惑的看向眼前人,男人似乎也是怕他不愿,像是做贼似的不断靠近他。
最后牵起他垂在身侧的手,这一刻他就像是坚持多年终于偷到了腥的猫似的,小心翼翼之中更多的是满足与窃喜。
余光时不时扫在沈持峦身上,见他没有抗拒的意思,便拉着他向门外走去。
门外风絮温和,朵朵浅云挂在太阳旁好似在为人虚挡住些强烈的阳光。
突然见到日光后有些刺眼的下意识去闭上,下一秒便觉察到眼前强光暗了暗,他睁开眸子,眼前多了只手。
与他对上视线,连胤修笑了笑,“是弟子考虑不周,没考虑到师尊的眼。”
“……”没憋好屁。
“师尊为何这般看着我?”
“我要见沈遂。”
第72章
“沈遂就是你身边那只妖兽么。”
连胤修对沈遂这个名丝毫没有意外,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被一览无余的铺在他眼前,这种感觉让人不是很喜欢。
不过能成长到这样他还是很欣慰。
“嗯。”
沈持峦在他的注视下坦荡应声承认,半点没有继续隐瞒的意思。
如今他情况,他身边的人,连胤修全盘皆知,又怎么会不知道沈遂就是遂渊,他能这样问是心中早已知晓了答案,再骗他也没什么意义。
当然这样有点不好的就是,他不知两人之间所发生的事,更不知道连胤修暗中派人盯住了遂渊。
在沈遂醉酒后向孙湄舞吐露的真言,一字不差的全落入他耳中,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在他知道孙湄舞与沈持峦见面后,立刻赶到的原因。
他在害怕。
他怕沈持峦会因为听信她所言,而彻底将他抛弃,他怕沈持峦会和她一起离开谪昇门。
孙湄舞这个女人什么都做的出来,口腹蜜剑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何况曾经还追求过师尊,若是让她有机可乘岂不是危险置身。
走着走着沈持峦便发觉,这路好像不是往海院走的,也不是往丹宗的路。
更像是往主峰去的。
路上时不时碰见一些弟子,他们都很规矩的称连胤修大师兄,在目光落到他脸上时像是触电了一般,迅速收了回来埋头往前走。
走的方向恰恰与他们相反,直至擦身而过时沈持峦猛然想起,他这张脸还没有易容。
在要施法时连胤修拉住他的手,沈持峦不解的看向他,男人一手落在他两侧掐了掐,终于感觉到指尖有了些软肉,这才松开手。
“这些弟子尚且年幼不知你的身份,不易容也无妨。”
见他神色似乎有些动容,连胤修继续说道:
“丹宗今日在按例分发一些补给的丹药,资质老些的弟子基本都在那里,师尊无需担忧身份暴露。”
沈持峦被他说的心动,心中存了丝侥幸心理,连胤修说的有道理,况且事发到现在都过去了一百多年,退一步来说,就算有老弟子应该也认不出来了吧?
于是抱着这寸侥幸一路向前,眼看着前面弟子越来越多,而且再走几步就是演武殿。
这处弟子众多,除外还有一些授课教学的掌教喜爱在此聚集,时不时为弟子解惑答疑。
沈持峦不明白连胤修究竟是什么意思。
将他带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沈持峦顿下脚步,心中有了个模糊的答案,他道:“沈遂在何处?”
“就在演武殿中,弟子可是叫人去请了几趟都未能请来,不过在提到师尊名讳后便即刻赶了过来。”
他可还想着替师尊试探一下这妖兽,会不会在某些时候将师尊出卖,结果很理想明了。
有血有肉有骨气,还有那么些…忠心。
应该可以这样去说它吧,只不过忠心在他这里算不上什么。
人性都是自私的,只要稍稍对自己有利便会毫不犹豫将他人剥肉取骨,与其让人表露赤诚忠心,不如手握把柄让人不留余地的更好为己所用。
时日是长些,这妖兽倒是与在环境中不同了。
还记得初入幻境时,那颗草就是由它守护的,不论是对他还是师尊都是下死手的致命攻击。
若要算起来,师尊就他可不止一次。
脑海中的记忆如同海中浮尸似的,清楚而又痛苦的涌现上来。
他脸上一瞬的不自然,转而被肢体动作替代过去,演武殿前似乎是有人发现了他们,几位掌教聚在一起悄悄的谈论着,最后出来一位朝着这处向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