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酩赶紧拦住:“哎!我想问!你朋友联系到医生了吗!”
说着,还伸手拉了一把严以珩的手腕。
入手的,是严以珩睡衣的一片衣角。
柔软,细腻,和严以珩本人一样,带着沐浴露的香气。
严以珩回头看看,被滕酩攥住的那一小片衣角也随着这样的动作从那人手中滑落。
而在那片柔软的面料下面,裹着的是一截细细的手腕。
“联系上了。”严以珩清清嗓子,回答了滕酩的问题,“约好了过段时间来阳城看看。”
“哦,那就行。”
滕酩不欲多问。他本来也……不是真的在关心严以珩的朋友。
他只是……
“绞尽脑汁想了一个话题,现在说完了,再说点什么呢?”滕酩诚实地说,“要不……你想一个?”
严以珩说:“我不想,我要睡觉了。”
滕酩扭过头去,笑了。那笑意越来越明显,到最后,他几乎连肩膀都在跟着抖动。
等终于笑够了,他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两瓶啤酒,拿了一瓶递给严以珩。
“好吧好吧,我说实话,不跟你兜圈子了。”滕酩揉揉脸,老实说道,“喝酒吗?今天是来找你喝酒的。”
两瓶1664,玫瑰味儿的。
严以珩终于没再拒绝,伸手接了过来。
滕酩进房间找了个开瓶器,利落地开了两瓶酒,跟严以珩碰了碰瓶子,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严以珩知道他在谢什么,也大概能猜到这没有明说的一句道谢,应该是因为那人一进门就说今晚不提滕安的事。
他也没有拆穿,在现在这个还算融洽的气氛里,暂且不去思考小孩的病情。
两人的瓶身碰在一起,碰出了很清脆的一声“叮”,窄窄的瓶口里落下几滴透明的粉色酒液,溅到了严以珩的手背上。
严以珩没去管,只微微抬起瓶子,仰头灌下一口酒。
那酒是冰镇过的,瓶身在夏日的高温里凝出一片水珠,一滴两滴往下滴落。
而严以珩本就没干透的头发,也随着仰头的动作落下了两颗水珠,流过他的喉结,流过他的脖子,钻进他柔软的睡衣后,消失不见。
咽下那口酒时,瓶身又甩下了几颗水珠,而严以珩的嘴巴,也被酒液浸得泛红湿润。
滕酩的视线一直随着严以珩的手指挪动着——就是他刚刚想要抓住,却只握住了一片衣角的那只手。
他看他修长的手指,看他纤细又明显的骨节,看他……手背上那两滴明显的水珠。
滕酩喉结一滾。
他也抬头灌了一口酒,整个动作间,眼睛却一直没离开严以珩的……手腕。
他明显很会喝酒,也很经常喝酒,这一口下去,几乎喝掉了三分之一。
酒下了肚,说话做事也终于不再拐弯抹角。
他低头看看自己注视了许久的严以珩的手指,伸手帮他揩去他手背上的……水珠。
略显粗糙的拇指指腹摩挲着严以珩细腻的皮肤,擦净了那两滴小小的水渍后却也不肯离开。
他剐蹭着严以珩的手背,终于舍得放开他时,又同时抬起了头——
他盯着严以珩的……嘴巴,看他被手里那瓶玫瑰味的啤酒打湿的唇角。
下一秒,他又伸出手,用拇指抹去了那人嘴角的水意。
他的动作分明并不粗鲁,甚至可以用轻柔来形容,却不知怎的,反将严以珩的嘴唇越擦越红。
严以珩微微侧过头去,却也没有真的完全躲开他的动作。
“干什么?”他问。
声音轻轻的,甚至很难说那声音究竟有没有传到滕酩耳中。
……又或者,只是嘴唇开合间带过的那一小阵气流,和柔软双唇似有若无地触碰,切切实实地传到了滕酩的手上。
滕酩抬起眼睛看着他,视线沉沉的。
按在严以珩唇角的拇指忽然用了点力,滕酩靠近严以珩,右手张开几乎托住了他的后脑——
他几乎就要吻上严以珩的唇时,忽然听到那人轻轻浅浅的问话。
“才喝了一口就喝醉了?”严以珩垂着眼睛,视线不知看向哪里,“你这酒量也太差了。”
没有躲避,也谈不上拒绝,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也确实让这个几乎就要发生的吻停在了这里。
滕酩分明是有些不甘心的。他只需要再向前一步就能吻住严以珩,那距离大约比一厘米还要近。
但他还是……退了一步。
他看着严以珩,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只是脸上,实在看不出真的有什么歉意。
严以珩并没有计较这些——他既不傻也不迟钝,在这之前还谈过一段很长的恋爱,滕酩今晚来找他,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