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被抄的时候,只剩个空壳子,账上连一万两现银都不足,朝廷存在里头的那笔专款不翼而飞,温家,白家,余家,全都血本无归。”
她说着叹息道:“尤其是温家,温夫人原本还指着那笔银子存上两年,到三姑娘出嫁了能多给她添些嫁妆,现在可好,钱没了,亲事也搁置了。”
“姚家人呢?”
宁濯问。
“全流放了。”赵婉嫣语气含恨,“犯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砍个脑袋见见血,就这么流放,落他们家手里的钱,一个大子儿都要不回来,简直太便宜那帮孙子了!”
她越说越气,大有撸撸袖子出去跟人干一架的阵势。
随后才反应过来,宁濯的师父和小师妹小师弟都在,赵婉嫣尴尬地笑了两声,找借口说去厨房催催,很快走了出去。
连朝廷的专款都敢吞。
宁濯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姚家背后一定还有人。
而姚氏一族被流放,多半是为背后之人当了替罪羊。
上辈子宁濯十一岁这年入了军营,对于京都和朝中的事,不大关注。
他只知道姚氏银号打着高息存储的幌子招摇撞骗,骗了很多储户的银子,最后被抄家流放。
这件事没有后续,宁濯便一直以为,只是姚家在生意上跟人对赌输了在填坑。
如今看来,整件事还透着那么一丝不合理。
姚家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吞朝廷备用的专款。
这背后,怕是已经牵扯到了皇权争斗。
只是暂且不知,与当朝的哪位皇子有关。
第443章 脑袋让驴给踢了
母子三人在宣武侯府休息了一夜。
次日吃早饭时,宋青苒还在琢磨怎么制造个机会,让她和萧灵儿尽快见面。
早饭没吃完,赵婉嫣就来找宁濯了,说是永定侯府的小四昨儿跟着底下人去田庄上收租,最后让人抬着回来了,到现在还没醒。
永定侯府的小四,那不就是秦朝阳?
宋青苒不动声色地看了过去。
只见宁濯眼皮跳了跳,问赵婉嫣,“没醒?”
赵婉嫣也不清楚个中缘由,只说道:“秦家那位,一向跟三爷要好,你要不吃了饭过去看看吧?”
宁濯点点头,应了下来。
宋青苒心思流转,“四师兄,我可以跟着去吗?”
怕宁濯不同意,她又道:“出谷以后,还是第一次碰到病人呢!”
宁濯对上她那双单纯干净的眼睛,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好。”
早饭后,宋青苒跟着宁濯,坐上了赵婉嫣安排的马车。
赵婉嫣性子虽然风风火火的,心思却细。
想着这位家主也不能放心六岁多的女儿跟着去,于是特地安排了护卫。
郁霓裳见状,颇为满意地道了声谢。
目送着女儿的马车走远,郁霓裳才带着儿子出门,去往另一个方向。
她要找的人,应该就在南凉京都城里,毫无线索的前提下,就算用年龄排除法,也要花上不少时间。
——
去往永定侯府的马车里,只有宋青苒和宁濯二人。
厚重的车帘被放下,车厢内光线稍微有些昏暗。
这是宁濯重生这么久以来,头一次与宋青苒独处。
她就离他那么近,头上小花苞垂下的发带随着马车的快速行驶飘逸地晃了晃。
宁濯攥紧药箱上的提手,心跳得很快。
“小师妹……”
宋青苒回过头来,看着他,“师兄,怎么了吗?”
昏暗中,她那双眼格外明亮,纯得让人生不出任何龌龊心思。
宁濯强行挪开视线,撩帘看向外头,“对面有卖冰饮的,你要不要喝?我去给你买。”
宁濯在鬼医谷待的时间不长,但来回的路程耗时,如今已经入夏,天气转热,街市上设了很多卖冷饮的铺子。
“好啊,谢谢师兄。”宋青苒甜甜一笑,眉眼弯弯。
宁濯逃也似的窜下了马车。
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碗砂糖绿豆凉水。
他站在车窗外,递给宋青苒。
“碗我已经买过了,你直接喝,喝完扔了便是。”
宋青苒舀了一勺入口。
不是腻甜,而是刚刚好的清甜,是她能接受的口味。
宋青苒思忖着,这小子小时候不是挺暖挺细心的吗?
九年后她遇到他的时候,怎么一身的中二病霸总气息,跟个二傻子似的?
二傻子站在外面,看着她把一碗凉水喝完才把碗接过去扔了,紧跟着上车,又坐回宋青苒身旁。
有了刚才的小插曲,宁濯狂乱的心跳已经平复下来,吩咐车夫继续赶路。
到永定侯府的时候,宋青苒赖在车上不肯下来。
宁濯已经下去了,半晌不见小姑娘跟着下来,他正想上去看看情况,就听车窗里飘来宋青苒娇娇软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