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兰烨！”季北午惊讶，他是知道这个有名的画家的，曾经有几幅画在拍卖会拍价千万，既神秘又才华横溢，却没想过是斐偌的阿爷。
“我小时候也是在阿爷身边学画画的，后来阿爷去世，爷爷很是难过，就将所有的画挂在四楼的走廊里，好像这样阿爷就一直陪在爷爷身边。”斐偌看了一眼身旁的画，目光落在最下方的落款上。
“这个落款，叫予斐。”
予斐，与斐。
季北午看着斐偌伤怀的模样，走上前下意识揽住他，“都过去了。”
斐偌收回视线，垂下眼帘，“是啊，都过去。”
14年过得可真快啊，一眨眼就全都过去了。
两个人走向四楼的房间，斐偌敲了敲门，“爷爷，我是阿偌。”
门被打开，站在门口的是王秘书，看见斐偌和季北午后，扬起一个微笑：“老爷子正念着你们呢。”
“王叔，好久不见。”斐偌抿唇一笑，给季北午介绍道，“这是爷爷身边的老人了，叫王叔就行。”
“王叔好。”季北午喊道。
王秘书乐呵呵笑了一声：“季少爷好。”
王秘书引两个人进来，便看见斐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看见他们两个就笑着说：“快过来。”
两个人走过去，斐偌坐在斐老爷子旁边，斐老爷子认真看着斐偌，最后轻轻一笑：“胖了许多，看来在外还是有好好照顾自己的。”
“有吗？”斐偌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了然道：“可能是最近吃得比较多。”
斐老爷子放下心来，“季北午对你还不错，没有受委屈。
斐偌点了点头，扬起一个笑容：“他对我很好。”
爷孙俩相视一笑，斐老爷子看向季北午，神情有些严肃：“要好好照顾阿偌。”
季北午吓得连忙保证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斐偌的！”
斐老爷子这才点了点头，勉强算季北午过关，随后和斐偌聊起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季北午看着两个人的相处方式，有些奇怪，两个人都有一种公事公办的问候回答，但是从眼神里却透露着关切，许是二人这么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所以他们没有发现对话有些僵硬。
斐老爷子甚至都没有和他爸妈说话时亲切。
真是奇怪。
斐老爷子和斐偌说了许多，神色有些疲倦，随后摆了摆手，“我休息会儿，等斐然回来我再下去，你带北午去逛逛。”
斐偌点了点头，起身道：“那就不打扰爷爷休息了。”
季北午也连忙起身，“好好休息，一会儿见。”
斐老爷子揉了揉太阳穴。
王秘书站起身来，示意了斐老爷子后，领着斐偌和季北午从书房离去。
等到关了门，斐偌才露出担忧的神色，问王秘书：“爷爷最近的精神是不是越来越差了？”
王秘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看见斐偌一定要问出来的架势，说道，“对，老爷子这几天总是睡不好，念叨着兰老爷，在书房一呆就是一下午，一句话也不说。”
斐偌闻言红了眼眶，眨了眨眼睛将眼泪眨回去，“徐医生怎么说？”
王叔说道：“徐医生说，是忧思过虑，如果可以的话，让老爷子心情好一点。”
“我会想想办法的。”斐偌呼了一口气，“您回去吧，不要告诉他我过问这些。”
王叔点了点头，打开门进去。
季北午跟着斐偌离开，只见他一路上的心情都不是很好，有些担忧也有些好奇。
“有什么想问的？”斐偌转头看着季北午，他想问的话都表现在脸上，不用猜就知道了。
“没、没有想问的。”季北午矢口否认，他并不想让斐偌更加伤怀。
斐偌叹了口气，“你是想问，为什么我和爷爷的相处方式会是这样，对吧？”
季北午瞳孔一缩，结结巴巴：“你、你怎么知道？”
“你的想法可都写在脸上的。”斐偌无奈地说着。
季北午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两个人准备下楼梯，去客厅等着斐然回来。
斐偌的声音低沉，手放在楼梯扶手上，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下楼梯，“我小时候，爷爷很忙，忙到几个月都见不了一面，没有机会培养感情，后来爷爷不忙了，可我也长大了，爷爷觉得愧疚不知道该如何和我相处，而我也不知道。”
他理解爷爷，可多年的裂缝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但他们都知道对方会牵挂，或许这就足够了。
季北午一愣，像是被捏住心脏一样，顿顿地泛着疼，他好像有点知道斐偌小时候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他正想说什么，却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两个人向下看去，是斐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