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只鸟啄树的频率为什么会是代表“树”的信号,恐怕就真的只是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巧合了。
“那就对了。”陆杳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块金属牌,“这东西应该是从那人身上掉下来的,我有印象,这是那个时代阿美利卡军人的身份牌。”
“狗日的小鬼子!”刘荣忍不住攥紧了双拳,恨声骂道。
五六十年前的夏国虽然已经全面解放,可仍然处于隐隐的动荡期,的时候一个阿美利卡军人带着发报电台悄然来到国内,会是干什么的简直昭然若揭。
“等等,Noah?诺亚?”时清嘉忽然出声。
这是个很常见的英文名,可她突然提起来,陆杳也感觉自己像是在其他什么地方听到过这名字。
……对了,是余殊南曾经提到过这名字。当时李代秋被捕,余殊南摸着李代秋这条线查背后的人,曾经顺藤摸瓜找出了当时把李代秋从孤儿院带出来的人,那确实是个从事间谍工作的商人,中文名叫苗白海,在阿美利卡的本名就叫做诺亚。根据余殊南的调查,这个人是已经死了的,李代秋被牵扯进去的间谍事件也已经盖棺定论。
诺亚是个挺常见的英文名,可跨越三四十年,两个人都叫诺亚,还都是间谍,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我们回去吧,管理处他们应该已经要过来了。”半晌,时清嘉才干巴巴说道。
三人进入树林其实没多远,可回去的时候脚步却一个比一个沉重。时清嘉的手指有些机械地摩挲着那枚金属徽章,隐约觉得之前那件事的棺材板可能要被重新掀起来了。
她的猜想果然没错,本来正在国内某景区休年假的余殊南连夜被叫到长丰山加班,林区被封锁,那棵大树被锯断,“镶嵌”在里面的人骨被小心翼翼拆出来,方圆数百米的土地都被细细地篦了一遍,所有可疑物品连带着时清嘉交上去的那枚金属徽章都被一一建档,足足十几天之后才算稍微消停下来。
“我之前听你们江沁区的民警们说你就是个加班引爆者,我还不信,是我的错。”
余殊南一脸疲惫地坐在时清嘉和陆杳对面,熟练地拿出一叠保密协议递过去:“喏,签吧,我说你干脆考进来算了,每次你都牵扯这么深,害得我得补一大堆手续,忒麻烦。”
时清嘉尴尬地笑了下,然后迫不及待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那个诺亚和把李代秋捞出来的是同一个吗?”
余殊南深深看她一眼,许久才说道:“李代秋已经彻底疯了。”
“我知道啊!你说过的,他在里面念着我的名字骂。”
“和那时候还不一样。你找到那具遗体后,我们又重启了李代秋案,谁知,他看了那枚诺亚徽章后,居然突然发了疯。先是大笑,说着什么‘原来是真的’,然后就当着干警的面想要自杀。”
时清嘉吓了一跳:“真死了?”
“当然没死。死了的话那就是重大安全事故了,现在他被束缚带捆床上了,四个狱警轮流看着他。听说那之后他又尝试了好几次,不过都被拦下了。”
时清嘉摸着下巴:“这么看来,那个徽章果然大有来头啊。”
余殊南冷笑:“可不是吗?李代秋以为只要自己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查不出来,可其实他的态度就是最大的线索!这下不用说我们就知道死的那个诺亚和把他偷换出孤儿院的诺亚有关系了。”
他拿出了一张照片,说:“这是你找到的那枚诺亚徽章的复原图。”
照片上,那张一大半都锈蚀了的金属徽章已经恢复了原本闪亮的模样。它看起来像是个肥胖的五角海星,边缘用暗银色的藤蔓状纹路勾了边,正中间的“Noah”下面,还有两行时清嘉分辨不出是什么的文字。
陆杳倒是认出来了,说:“这是希伯来语,意思是‘方舟载着上帝的厚望’,原文出自1910年的《圣经》再版本。”
时清嘉:???
为什么一个可能是间谍组织的徽章上,会出现《圣经》的句子?
这就好像在《名侦探滚筒洗衣机》里面看到了魔法少女利用卡牌断案一样,画风完全不搭啊!
可余殊南却有几分认同。
他想起之前见到李代秋时他那疯狂的模样,天生的犯罪分子他也见过,可是能癫狂到像他那样失去理智的,多半是存在宗教的影响。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正经有虔诚信仰的人搞出来的。”陆杳话锋一转,“虽然引用了希伯来语的原文,边缘图案也是从宗教壁画中抄出来的,可追求纯正宗教风格的人可不会在这种徽章上写一个现代英语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