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陆杳打断了他的话:“报复?你是说,想要杀嘉嘉的那个范天寿也是这个间谍组织的人?”
余殊南扯了扯嘴角,说:“那个人不是范天寿。”
“……啊???”
时清嘉都有点担心自己瞳孔地震到会影响视网膜的稳定性了,可她实在是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能像是大鹅一样一声接着一声地“啊”。
“早在十年前,范天寿便已经死了。那个人整容成了范天寿的样子,潜伏在首都,就连他的亲生弟弟范天喜都没意识到问题所在。这些年那个易容的人探听到了不少消息,你发现他的那天,刚好是范天喜发现了他的身份,于是他杀了那个并不是他亲生弟弟的人,来到杏花街和线人接头准备切换身份逃逸的时候。谁知道却再次被你撞破。他怀恨在心,便有了预运会场馆的那次事故。”
时清嘉的大脑中像是变成了火车站,一个个念头轰隆隆冲过来又开走。她两眼放空愣愣看着前方,像是CPU都□□烧了。
范天寿是潜伏已久的间谍——可他手里拿着关家祖宅的老物件!
就是说关家的那些文物是被间谍团伙给偷走的——而正好,国安局最早发现的间谍团伙也是从事文物贩卖的。
她最早被卷入这件事是因为怡康养老公寓里的那个假人——当时江亦流说,这假人可能是一些业余城探人的恶作剧。而她的城探群正好在她出事的那天出现了多人退群现象……
时清嘉终于从纷乱的思绪里找到了一根线头。
“我们那个城探群里,也有间谍在?”她艰难地说。
余殊南和同事交换了一个视线,然后说:“是的。就在范天寿落网当天,我们就查到了后面的一系列人。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对群内进行了全面排查和监控,目前没有其他人在里面了。”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啊?!”时清嘉彻底崩溃,“为什么——为什么我身边全都是间谍?!我一直以为我生活在一个很安全的环境里!”
这次余殊南没跟她解释太多。他只是笑了下,用了一句网络上很流行的台词:“你觉得岁月安好,是因为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我知道有人在负重前行,可我真的没想到这么重啊!
余殊南也有点同情地看着她,他也觉得这小姑娘身上是带着点运道在的。他平时也看各种直播,可像她这样走到哪都要拉警察一起加班的,还真没见过第二个。
其实他本来可以不用给她说这么详细的,但也许是出于同情,他在查清楚她确实和间谍事件无关之后,又给这个一直蒙在鼓里的小姑娘多解释了几句。
余殊南站了起来:“行了,今天给你说的这些只是让你明白自己的处境,你已经被那些人记恨上了,我知道你是做城市探险直播的,可以后你最好不要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万一遇到了什么事,可就……”
听到这句话,时清嘉又迅速冷静了下来。
“不行,我还得去。”时清嘉摇头。
余殊南……
余殊南的脸色崩坏了一瞬:“为什么?我刚才给你解释那么多你没听懂是吗?!”
“因为我要靠这个吃饭啊。”时清嘉诚实地说。
余殊南:……
还真是朴实到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呢。
余殊南还是黑着一张脸:“那你可以转型啊,实在不行你停一段,等安全了再继续也行啊!”
时清嘉为难地说:“要是能做别的我早就做了啊,而且余科长,就好比你现在已经做到科长了,要是我说你现在工作太危险了,辞职出来摊煎饼吧,你会这么容易放弃你之前的积累吗?”
余殊南再次……
这小姑娘说服人的本领还真的有点强。
“而且直播不同于其他事业,我是靠人气撑着的,一旦我停个一年半载的,网上早就查无此人了。我也只能保证以后尽量不一个人去偏僻的地方,可要我因为一个仅仅是可能的威胁放弃自己的事业,对不起,我很难做到。”
余殊南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你不怕危险吗?”
“我怕,但我更怕没钱没工作。就像余科长你,难道你的工作不危险吗?只不过你是为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而我是为了我自己的个人利益罢了,我是个俗人,不能因噎废食啊。”
她说得不能更坦然了。简直让余殊南不知道怎么劝好。人家也是挣一口饭吃,总不能劝一个大好青年家里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