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景一样,人的站位也一样,身后的宅子虽然因为战火破坏了不少,可那些家具布景摆设,他们看起来也是把能搜集到的原来的东西都尽量摆上去还原了。
只是从这之后,东西就越来越少了。
后面的照片不少,有很多都是在同一个地方取景的,时清嘉眼睁睁看着那些摆件家具一件件消失,什么瓷瓶香炉如意,字画羽扇太师椅都不见了,同样的一个地方,到后面简直空荡荡的像是售楼处样板间。
时清嘉理解在住进一个新家后会想要改变房间摆设的做法,可是……所有房间的陈设都越来越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一个猜测渐渐在她脑海中成型,可她不能确定,她还需要找人一起验证……
时清嘉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半,不算很晚,但这个时候再找别人说事情还是有些冒昧了。
她的手指在通讯录上的一个个人名上面划过,最后还是关了手机。又看了一会儿屏幕,时清嘉忽然如同鬼使神差一样站了起来,推门走了出去。
她来到隔壁的陆杳的房间门前,伸手敲了三下门。
其实刚刚敲下去她就后悔了,因为这个时间实在不是个适合和别人面谈正事的时候。她甚至有点想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掉头回去,可房间里的人显然比她反应快,她还没来得及走,里面的人已经打开了门。
一股带着点潮湿的热气扑面而来,时清嘉退后半步,这才发现陆杳像是刚刚洗完澡。
他的头发还没有吹干,柔软地贴服在额头上,浓黑与洁白交织,宛如宣纸上的缠枝牡丹般端庄又缱绻。他还穿着浴袍,胸前露出的肤色本来应该是清冷的雪白,可此刻因为水汽蒸腾透着股淡淡的粉,宛如雪山蒸霞,凛然不可侵犯中透着股其他时刻难见的诱惑。
“怎么了?”陆杳的声音有点急,“发生什么事了?”
时清嘉被面前的美色惑得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想问问你知不知道。”
陆杳侧身让出一条路来:“进来说吧。”
房间里亮着昏暗的床头灯,小几上放着一杯茶和亮着屏幕的笔记本,时清嘉看了一眼,真是巧,他刚才好像也正在这里处理照片。
关上门之后,密闭的空间好像一下子把气味和声音放大了,陆杳也察觉出了自己此刻的穿着有些暧昧了,他说了声抱歉,像是被燎了一样快速回到卫生间,没过多久就换了身此刻去参加商业会餐都没有问题的衣服出来,
“喝点茶吗?或者我给你冲一杯咖啡?”
“不用了,说正事。”时清嘉在小几旁边的另外一个沙发上坐下来,毫不拖泥带水地拿出了自己从刚才视频里截出来的那张大合照,问道:“陆杳,你家应该比较有钱吧?那像你们这种有钱家庭,会在自己家里摆放赝品吗?”
陆杳被问得一愣,可还是实话实说道:“现在的话,确实很多有钱人家会为了附庸风雅摆放仿古工艺品,可你是想问这张照片上的摆设吧?在那个时候,大家还普遍比较贫困,一般是没有仿古造假的市场环境,不过如果是有人想要定制,还是可以找到仿古作坊的。”
时清嘉深吸了一口气,她把两张不同年代同一场景的家庭合照又调出来,放在一起问道:“那你觉得,这两张照片里面的东西,会是同一件吗?”
陆杳接过去仔细看了看,他还是记得这两张照片的,只是当初也是惊鸿一瞥,后来就没在意过。现在放在一起认真对比之后,陆杳点头:“虽然是黑白照片,东西看不清楚,但是我感觉应该大部分都是同一件。”
他指着一个长颈圆肚的花瓶说道:“比如你看这件粉彩天球瓶,它的器型不是很圆满,靠近颈部有不明显的夹扁现象,胎釉色泽不清晰,图案边界模糊,这是清早期的粉彩特色,因为那时候的粉彩工艺尚不精湛,窑中精品不多。这种瑕疵都是烧制时偶然形成的,极难复制,而这两个天球瓶的瑕疵正好一样,所以极大可能就是同一件。”
时清嘉呆了呆:“你连这个都懂啊?我就是随便找个人问问,没想到你还真的知道啊。”
陆杳抿嘴笑了下:“下次如果你有问题,也可以随便来问问我,如果我不知道的话,也能找一些朋友咨询。”
“我记住了。”时清嘉点头,她轻吐了口气,说道:“我们好像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之前一直说的都是关家弟弟生意失败穷困潦倒,那哥哥呢?这些年来,哥哥是做什么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