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关奶奶以前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时清嘉感慨着。
陆杳赞同道:“是啊,我刚刚得知这个的时候也非常惊讶。在那个年代,大户人家的小姐能摆脱封建束缚,毅然从军的可不多。正是因为她摆脱了自己的阶级束缚,才更显得可贵。”
时清嘉抬头看他:“对了,你那个纪录片拍得怎么样了?能不能先给我看看样片?我对这些老人的经历更好奇了。”
“这个嘛,还得暂时保密,不过你要是真的想看的话,下次可以来我们工作室……”
“陆同志,时同志,你们也来了啊!”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道热情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一起看去,只见一个男人正快步朝他们走来。因为是参加追悼会,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可那张脸上却挂着热络的笑容。
“许村长,好久不见啊。”陆杳脸上带上了淡淡的社交微笑,伸出手来把许生发拦在了一米之外,“没想到你今天也会过来。”
突然被拦了一下,河安村长许生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热情过头了,他尴尬地笑了笑:“关大姐好歹也在我们那住了这么久,给我们做了那么大的贡献,就算是我不来,村里的人也都要让我过来捎个心意的。”
说着,他又给自己辩解了一句:“我是见到你们太高兴了才这么大声的……哎,不过说实话,关大姐能安稳活到这个岁数,儿孙孝顺,自己也没什么遗憾,算得上是喜丧了。”
他这话说得实在,反倒是拉近了两边的距离。时清嘉也笑着跟他握手:“您这话说得在理。对了,村里现在发展怎么样?我上次听老沈说登山线已经规划出来了,大本营建得怎么样?”
提到这个,许生发又忍不住满脸笑容,他充满感激地用力点头:“好!特别好!现在咱们就搭了几间屋,可已经有游客来了!我也是没想到咱们这地方也能有人喜欢看。跟那些年轻人搭话,说是他们就喜欢这种……哦,原生态!喜欢这种还没什么人走过的线路,来了好几批,还说回去就做攻略,估计会有更多人来!对了,我已经把红旗村的李老头家里修了修,让村里人轮流上山看着那墓园了。等条件好了,咱们的大本营建得更好,再出钱把墓园修一修,不能让给咱们开山修路的人们寒心……”
他说起这个就收不住,滔滔不绝说了好几分钟,才猛地刹住话头,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对不住,我太高兴了,就想把这些日子的事都说一下。”
“没关系,我喜欢听这个。”时清嘉也是笑着说,“看到咱们能过得好一点,我想关奶奶也会很开心的。”
“诶,好!都好着呢!现在大家都可有干劲了,就想着攒足劲把那个大本营修得好一点。我还打算派几个年轻人往那些大景区学习一下人家怎么服务的,到时候咱们也……”
看着又陷入兴奋状态的许生发,陆杳和时清嘉无奈地对视一眼,却谁也没有打断他的话。一直到许生发自己又发现不对劲停下来,才看到面前两个年轻人都默默看着他。
许生发一张粗糙的老脸都涨得通红。
咳,这也不能怪他,谁让村里那些人都听腻了他的吹嘘,出来了外面的人他又不熟,只能找这两个知道当时情况又不知道后续发展的人唠嗑了呢?
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面带赧色:“看我这记性,我过来是想说别的事的。”
他从随身的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夹,递给时清嘉说道:“之前关大姐家人来帮她收拾遗物,发现了这东西,说不是关大姐的,我想着你们当时走得急,可能是你们丢下的,小时同志你看看是不是?”
陆杳一开始有些漫不经心的神色,在看到时清嘉接过那牛皮纸夹的时候猛地变了。
他的眼睛睁大,几乎是想要抢在时清嘉面前把那东西夺过来。可还是来不及了,时清嘉接过了牛皮纸夹,顺手就打开了来。然后,她也疑惑地愣在了那里。
“这是……素描本?”
牛皮纸夹里是一页页的白纸,每一张上面都是铅笔涂抹的素描画。有人物,可大部分还是风景。时清嘉一页页翻过去,看到了森林湖泊,沙漠草原,高山沼泽……她不懂画,可也能看出这素描的画工相当精湛,能让她这个外行都觉得赏心悦目的程度。
陆杳眼睁睁看着她翻到了最后一页,那是一副雪山图,巍峨雄伟的宛如鹰嘴一样的高峰上,画着一个小小的黑点。
“啊!这是安奎拉雪山吧?”时清嘉惊讶地说,她的手指轻轻抚摸过雪山上的那个小黑点,突然迟疑道:“这个……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