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算了,听说这个富翁一开始还是住在一栋废墟里体验生活的,也许这就是有钱人的特殊癖好吧。
等到上了楼,他就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了——那栋房子的门前,站着两个身材结实的男人,一看就是富人家里才会雇佣的保镖。
一个男人查验了他的身份证件,随即就用一种奇妙的目光注视着他,丁新昌先是有些不安,可等想到自己来这的目的,腰板顿时又挺直起来。
这人就是羡慕他马上就要有钱了!哈哈哈!
丁新昌进了屋,屋里又是两个“保镖”,这次还检查了他身上有没有携带可能伤害査先生的凶器。这让丁新昌越发觉得这不是什么骗局了。
他昂首挺胸走进最里面的房间,之前视频里见过的那个查老头果然就坐在那。
他穿一身印满了铜钱的宽松绸衣,虽然瘦了点,可听说现在有钱人都追求老来瘦。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那股压迫力让丁新昌都有些发毛。
四个青年男女站在他身后,都是挺拔俊秀的样子,一看就是好人家养出来的孩子。
他挤出一个憨厚的笑来,说道:“查老爷子,您好,我叫丁新昌。之前在网上看到您是在找我?”
他故意模糊重点,直接定性为“富豪在找的人就是他”。
查老先生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看穿一样,许久之后,那张老脸上蔡缓缓露出一个略显狰狞的笑来。
“好,很好,就是你。你化成灰我都不会认错的。”老人低声道,每一口好像都吸进了一口气,带着刀子,戳得心肺都是疼的。
丁新昌困惑地看着他,总觉得这话有点不太对,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也不怪他认不出当年那件事的苦主来。那事情发生在十几年前,当时的金耀德还是个乐颠颠准备跟老妻一起安享晚年的平和小老头,结果这十几年来连续遭遇重大打击,又在那山里苦苦熬了多年,身形五官都是大变,哪怕是很熟悉他的人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更何况,对骗子来说,这些苦主的脸都是模糊的,他们只是一串串数字,一套套房产……反正不是什么立体的人。
“小罗,小江,把门关上。”金耀德一挥手说道,“别让他跑了!”
丁新昌这才感觉到不对来,他退后一步,拿出手机大喊道:“你们想干什么?!我报警了啊!”
“你报啊!我和你一起报警!”金耀德颤巍巍站起来,撸起袖子,露出了干瘦却因为常年干农活很有力气的手臂,“我要告诉警察,十年前骗我的那个骗子我自己找到了!”
房间外面,被时清嘉花钱雇来的两个农民工悄声交流着:“里面这惨叫一声一声的,不会出事吧?”
“能有啥事?老人家都七十五了,就算真的抓起来也就是批评教育一下,而且里面还有个首富儿子呢,咱怕啥!”
虽然他这么说,可另外一个同伴还是很担忧,满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见状,开头那个农民工又说道:“那你觉得该咋办?你也听说了,那金老爷子十年前可是被他骗得倾家荡产,老婆都被气死了。这事放咱们村里可不得是血海深仇啊?拿刀去杀了他全家都有可能!七十五岁的老爷子动手揍两下,没啥事!”
他同伴想了下也是,可还是嘟囔着:“那这事也不该咱们动手啊,该报警的,让警察来管他们。”
“那个叫小溪的女娃娃不是已经报警了吗?警察堵车呢,待会儿才过来,你也别担心,你看那个小时不是在拦着金老爷子了吗?”
就是“怕伤了老人家”,拦的力气不是很大。
他这么一说,同伴就放心了,这个老实头也说道:“那几个娃娃倒真的是好人,我听说金老爷子一个人在山里住了好几年,还是他们出钱出力帮金老爷子办事的。倒是比那些网红女主播要强。”
“可不是么。咱们俩就在这一站,也不少挣钱,比工地强。”
两个农民工朋友在门外嘀嘀咕咕的时候,屋里的战况也到了白热化阶段。
金耀德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找寻多年的仇人,顿时觉得自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人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他抄起一双在山里种菜的手,拳头挥舞得虎虎生风,往丁新昌的后背大腿这些肉厚的地方一个劲招呼,边打还一边骂着:“沃日你娘个兔孙!天杀的死骗子,你害我全家,我老婆子都是被你气死的!你就该头顶流脓脚底生疮,一辈子断子绝孙生孩子没**!你还想来领钱?就你那坏事做尽的丧天良德行,冥币都没人给你烧!还管我叫查老爷子?你连我的名字都听不懂,你那脑壳里的玩意儿还不如我浇菜地的粪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