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流源茶馆这四个字,梁笃的目光怔了一怔,她下意识地抬了抬衣袖,说道:“喝茶么?下回吧。”
“我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了,师父昨日让我练的剑招还没有练,我得先回去了。”
不愧是学霸,昨天刚刚拜师,今天就开始奋进了。
反观自己,昨天回房后就瘫着了,到现在,连傅师兄给的那块玉牌都还没有看。
望舒盈在心中发出一声咸鱼的叹息,同梁笃告别,“好的,那你回去吧,我和小徐继续逛啦。”
徐未然亦朝梁笃挥挥手,告别道:“梁仙子再见。”
梁笃笑着点点头,道一声再会,便同二人分开了。
***
约莫半盏茶时间以前,净明峰。
傅言清站在中庭的水池边上,听宁千尘汇报鉴别并拔除宗内细作的进展。
“前些时日,有一个阅文宗细作,归降于我宗,据他交代,内城那头,如今正在酝酿一个巨大的阴谋。”宁千尘捋了捋衣袖,说道。
傅言清挑着眉,微微偏头,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池中游来游去的锦鲤,“是么?”
宁千尘点头称是,“这个细作名叫林子奚,代号沉沙,一百五十年前,内城将他派出,安插在我宗行来堂。”
“他原本只是一个外围的小角色,对高层的诸多筹谋一无所知,但在入门试炼前夕,他忽然接到内城的指令,让他前往琉光城,去接应一个内城派来的新细作。”
“内城那些人向来谨慎,若非思虑周全,绝不会贸然行事,可他们千挑万选,最后却选中了他这样的边缘角色……”宁千尘侧目看向池边的老树,说道:“此事着实是耐人寻味。”
“我想,他们新派来的这个细作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傅言清颔首,淡淡地肯定道:“他的不知情对于重要角色而言,恰恰是最好的保护。”
宁千尘看着老树凹凸不平的树皮,继续作出推断,“内城不可能让这种小角色与重要角色直接见面,所以,同他接头的那个新细作,多半也只是一个不那么重要的角色。”
“但这个新细作的身份又非常特殊,普通却特殊,或许是重要角色身边的人,又或许是重要角色和重要角色之间的桥梁,也说不定。”
“内城那些人的真实意图,并不是让一个小角色去接应一个普通角色,而是想趁着我宗开启入门试炼的时机,悄悄往我宗内安插入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这个角色重要到他们连自己的人都瞒着。”
傅言清轻嗤一声,语气轻慢地说道:“暗度陈仓。”
“内城之计谋想要成功推进,便离不开计谋的实际执行者与督查者,”宁千尘抬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依我之见,与这个新细作相关联的重要角色,多半是他们派来督查某个计谋推进程度的专员。”
“那根墙头草还交代什么了?”傅言清目视远方,不以为然地问道。
乍一听见他对林子奚的代称,宁千尘有些迷茫,过了好几秒种,他才终于反应过来,甩着衣袖回答道:“倒也还有一件事情,但我觉得不太可信。”
“也是这个林子奚,他说他在同他接头的那个新细作身上,发现了一块刻着太清峰标识的玉令。”
闻言,傅言清终于收起心不在焉的神情,半侧过身,斜斜地觑了宁千尘一眼,“一个普通细作身上会有郑充的玉令?”
“我与绛风也觉得不可能,多半是林子奚看走眼了,把什么剑谱的玉牌认成了玉令。”宁千尘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信。
紧接着,他又补充说道:“但此事颇为奇怪,林子奚一口咬定说,那块玉牌上刻着的太清峰标识再清晰不过了,他就是化成灰也不可能认错,那绝对就是云之长老的玉令。”
“‘见令如见本人’,郑充的玉令可不是遍地可见的大白菜。”傅言清居高临下地看着池中的游鱼,语气寒凉地说道:“一根墙头草的胡言乱语,本不足为奇。”
“但他所见若是无误,那无相域中可就混进了一条大鱼。”
宁千尘赶忙点点头,说自己已经着人去查了,“您放心,林子奚见过那个新细作,他说他还记得她的长相。”
“我已让绛风传了令,这几日,灵绘师会给新入门的每个弟子画一幅小像,待她画完小像,再将那些画作拿去给林子奚辨认,此事自然便会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