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微薄之躯,令夫君同常表兄好友反目、同室操戈,我实在是……有愧与人,有愧于天……”
嗐,千错万错都是包办婚姻的错。
归根结底,程佩兰、季黎羽,还有常卓瀛之间的事情,不就是人民日益增长的自由恋爱需求和落后的封建婚姻思想之间的矛盾吗?
闻言,望舒盈眨眨眼睛,问道:“所以,你决定自尽的那一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你不会平白无故地想要自尽的吧?”
程佩兰泪落不止,声音哽咽地说道:“那日,常表兄突然闯入我家,寻到我,他同我说,夫君乃是一个背信弃义之人,他才是我的良人,要我同他一起离开。”
“我不答应,可常表兄执意要带我走,正争执不下之时,夫君忽然从门外奔了进来,常表兄见到夫君后,竟对他口出狂言、大打出手,二人缠斗起来。”
“常表兄对我有救命之恩,是我有愧于他,可同他曾有婚约一事,我一直瞒着夫君,夫君他亦何错之有?说来说去,终究是我对不住他们……是我害得他们好友反目、同室操戈……”
“我自知罪孽深重,唯有以命相偿,便拔出长剑,自尽了。”
第10章 10
程佩兰的魂魄消散后,彤福客栈大堂。
“诶,你觉得……”徐未然轻碰望舒盈的手肘,问道:“程佩兰真的是自尽而死的吗?”
望舒盈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太确定,“这……这不好说吧,毕竟我当时又没在场……”
“她没有自尽。”旁边的梁笃抬手捋捋衣袖,加入对话。
?!
真不是自尽的?
望舒盈睁大眼睛,转头看她,“真不是啊……你怎么确定的?”
“程佩兰脑后的发髻梳在左侧,她的左手衣袖内侧存在磨损的痕迹,并且,方才她说话的时候,做了好几次抬起左手的动作……”梁笃心细如发,通过刚才和程佩兰的接触,推断出她是个左撇子,“由此可知,她惯常使用的是左手。”
程佩兰是左撇子?
但这和她是不是自尽而亡的有什么关系呢?
望舒盈和徐未然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的神情中读出了不解其意的茫然。
几秒钟后,徐未然挠挠头,发问道:“程佩兰习惯性使用左手,所以她就不是自尽的了?”
“程佩兰胸前的伤口,位于左肩下方紧靠左臂的位置,伤口约莫只有半寸长,”梁笃偏头看向望舒盈,解释道:“这个宽度的剑器至少也有三尺六寸长,都比她的手臂要长。”
剑器比手臂长,这都哪跟哪啊……
听完梁笃的解释后,徐未然依旧是一头雾水,他挠着头,说:“啊哈?”
原来如此。
站在他边上的望舒盈却是立刻明白过来了,她一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一边伸展左手,做出一个手握长剑、准备自尽的动作,“程佩兰平日里习惯性使用左手,那她试图自尽的时候,自然不可能使用右手……”
“长剑比她的手臂还长,那伤口就不可能出现在无限靠近左臂的位置,”她抬起右手,在伸直的左手旁边比划了一下,“至少得是胸口中部的位置。”
“对,所以她一定不是自尽的,她在说谎。”梁笃轻轻颔首,唇角微弯。
?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推断能力极差的徐未然,彻底进入懵圈状态,他看看梁笃,又看看望舒盈,迷茫地说道:“啊?我怎么还是听不懂呢……”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没有看过《名侦探x南》吧?
望舒盈微微偏头,看向徐未然,“我觉得吧,你要是能回去的话,回去之后一定要看一下《名侦探x南》。”
她的语气颇有些打趣的味道,“不然,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标准答案放在你面前,你都读不懂……”
徐未然举双手投降,“好的、好的,回去一定看、一定看……”
紧接着,他决定跳过知其所以然的步骤,直接进入知其然的结果,“总之,程佩兰她不是自尽而死的,对吧?”
“嗯。”望舒盈肯定道。
徐未然再次挠挠头,表示自己有些想不通,“那……那她为什么要说自己是自尽的啊?”
“其实我有一个猜测,但我不确定对不对。”望舒盈走到一旁的灵木方桌前,坐下。
她抬手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道:“结合常卓瀛和季黎羽的说辞,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情况是这样的:程佩兰是在他们拔剑互殴的过程中,被其中一人误杀的。”
徐未然跟着走到灵木方桌前,坐下,而后小鸡啄米般猛地点点头,肯定望舒盈的推测,“我觉得吧,你说得很对,事情可能就是这样的。”
紧接着,他又问道:“问题是,程佩兰说自己是自尽的动机在哪里呢?不管是常卓瀛还是季黎羽误杀了她,她都不是自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