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那我知道了,”有懂的人出现了,“一准是翠青做工那家的邻居,那家姓李的他婆娘最是泼辣无理了。”
竟能对上,太好了,姜眠心一松,只低下头作一脸害怕委屈。
几人还很同情:“这也不怪你,出不了城,又不是你故意的,回去只需和你家夫人解释解释,她若不信,打听一番便知你没有说谎。”
“几位大哥,可我家夫人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我就怕到了夫人跟前连嘴还没张,就被乱棍打出去了,”姜眠的确着急,所以面上的惶急也真切,“反正我生的丑,若是只查女人,不查男人,要么我装扮装扮,化作男人出去应该可行。”
“哎呦,你小丫头片子,这就不懂了,前头就怕人女扮男装混过去,特意找了两个老嬷嬷坐镇,好家伙——那老妇才不管那些,只要看着不是那大老粗,略微唇红齿白的些,管你男女呢,都要再详细检查一番。”
“那老货是真扒人裤子啊,昨儿个还听说有个书生羞的要跳河呢。”
“是啊,男就是男,女就是女,你再怎么装扮,就你这瘦弱的小身板,肯定会被怀疑的。真要是被查出来你女扮男装混出城,说都说不清楚嘛!”
姜眠忙受教的点头,心中愈发焦灼。
果真没那么好应付。
这些百姓们不知京城里的事,就不明白丢的人是如何要紧。她姜眠是姜重山的女儿,人跑了,会随时上达天听,这些当差的脑袋现在暂时都不在自己脖子上,怎能不尽心卖力呢。
姜眠心下恼恨,却也不敢着急乱来,手里的馒头也不舍得吃了,打算明天再说。
偷偷溜到城门附近,找个隐蔽地方暗中观察,当真是查的很严。
运输米粮的袋子会被刺几刀,送尸车腐臭,一个危险,一个肮脏,但已经算是眼下唯二的路。
姜眠还没定好选哪个,到第三日事情忽然迎来转机,本来正在严加盘查的城门,忽然来了一传信的官兵,说让领队的兄弟都回去,不必再查了。
这两天没日没夜的查,免不了有人抱怨:“一会儿查,一会儿不查,这差事到底怎么当?”
“嗐,还不是玲珑阁那帮娘们儿,分明人都已经被琢磨死了,怕自己惹上大祸,偏来报官说人不见了。这不,也不知怎么想通了,又主动说了实话。兄弟们也别抱怨,他们也少不了一顿挂落。好了好了,走走走,这几天可累坏了。”
他们在城门口说话,姜眠离得太远,什么也听不见,只能远远看见他们动作,还真走了。
虽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放开,但她躲在暗处观察了会儿,见的确撤走了兵,不再盘查城门来往的人。
反复确认后,姜眠才慢慢走出来。
平平安安出了城,姜眠心下一喜,忽听前面说有人纵马前行,提前给人让一让。
她忙低下头,跟着人群尽量往人多的角落里藏身形,也没抬头乱张望。
顾越骑在马上,连日奔波令他面容显得极为憔悴,几缕碎发自额前垂落,眼中隐隐布着红血丝,下巴上也冒出青色胡茬,显然有些时日没有休息过。
他风尘仆仆行至城门,城门口的人群早就让开了路。他没有任何停留,纵马而过。
那时他还不知道。
有的人,一次错过,步步错过。
一错过便是一辈子。
第105章 良缘血染(十)
秋风刚起, 枝叶便泛了黄。
人人都道,今年的秋来的格外早些。
武义侯府。
薛夫人从外面迎进来,刚跨进门面上已含了笑:“哥哥今日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要紧事, 传个信让他们爷俩去就是了,何苦累你跑一趟。”
公孙忠肃本在喝茶,见她进来, 将茶盏搁到一旁:“是有事找阿琰,但又想着有些日子没有来看你,便过来了。”
他眉眼带笑:“怎么?不欢迎我。”
薛夫人亲切自然在公孙忠肃身旁落座:“看哥哥说的这话, 恨不得让您日日住在这里呢,只怕有人嫌弃此地简陋,不愿将就罢了。”
她妙语连珠, 惹得公孙忠肃失笑, 双手交握片刻,笑容慢慢淡下来。
“我真是后悔将你嫁给薛庆历。”
“哎呀, 我是玩笑的,哥哥怎么还当真了呢?”薛夫人连忙找补, 她是真的欢喜这门亲事,这么多年,夫君始终守着她一人,不曾有半分沾花惹草,儿子争气优秀, 娘家又有兄长护着, 京城谁不羡慕她的好福气。
“他待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