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眼眸微转,她大概能拼凑出这是怎样一个局——从古今晓出现在家里那日推算,正是杨潇烨大败之后,他气急迁怒,命人绑了袁承阳的女儿来。
而古今晓劫了她,半路将人调包,把囚车里的人换成了她,说不定还给了这对父女一笔封口费,难怪袁承阳不出现。
“不过呢,本王也不想就此放弃。他不出现,说不定也在犹豫,你说不是不是。”
杨潇烨的目光极其冷漠,打量姜眠,就像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一路大张旗鼓将你押送到这里,袁承阳不该不知。也许他就在暗处看着,只要你够惨烈,说不定他承受不住,也就自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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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做梦了,”姜眠声音有些发抖,除了手臂疼痛,还抵御欲血之疾泛起的无力感,“你看我连燕语都说不清楚,我怎么可能是袁承阳的女儿?”
“我只是梁朝潞州的普通百姓,在边境生活,突然有一日被人掳去,扔到囚车里被带到这。”
姜眠轻轻吸气,右手攀上左手臂,按着那对穿的血洞,慢慢施力:“你就算对我用尽酷刑,也是白费力气,袁承阳早就把他亲生女儿救走了。”
杨潇烨道:“不可能。”
姜眠轻笑了下:“我知道这样说,你觉得我在骗你。但就算我说谎,可你现在更该做的,难道是惩处一个逃兵?”
她抬眸,目光清亮,“我梁军寸寸逼近,只需一役,就能令你一败涂地,你也不管不顾了吗?”
杨潇烨眼神锐利,端着酒碗的手一顿,忽然狠狠砸向姜眠:“你少装腔作势,若不是因为你父亲违逆军令,临阵脱逃,我岂会尽失先手这般被动?!”
他只是愤怒,却并未想杀人,否则这一下必定砸破姜眠的脑袋。但那碗扣在她肩膀上,酒水淋了她一身,有好些流过左臂的伤处。
剧烈的疼痛甚至都没用,酒气一熏,姜眠的意识几乎被无形的大手扯碎。
阿笺哥哥说过,她不能碰酒的……
本就血疾发作,此刻酒顺着伤口流进,姜眠再支撑不住,身体软倒在地。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死死咬着下唇,她几乎想向杨潇烨求饶。
杨潇烨也看出些不对,眉头微皱,却是厌恶。
正待说话,帐外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五哥?”
五哥?姜眠模模糊糊地想,杨潇烨行五,能叫他五哥的,若不是他妹妹,就只能是情人了。
她艰难看去,却见走进来的人,竟是方才的秦棠。
“阿棠,”杨潇烨眉宇间露出一抹喜色,连忙站起身向她走去,看她蹙眉望着地上的姜眠,温声解释,“阿棠,我没有正眼瞧过她。”
秦棠笑道:“我知道,你紧张什么。”
杨潇烨浅浅微笑,又道:“方才小何他们说是你吩咐把她带到我帐中的,可我看她的样子似乎中了药,这是怎么回事?”
“这……”秦棠也不知怎么回事。按理说,那几个人没有这种胆子。
可眼下这种情景,她将这姑娘丢到这里,在杨潇烨眼中会不会变了意味?
秦棠迟疑间,有人恰好替她解围:
“王爷,卑职可否进来?”
杨潇烨微微拧眉,秦棠解释道:“是容山,他被烟熏坏了嗓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原来如此,他道:“进来。”
容山的脸还是格外吓人的,但杨潇烨见多识广,倒未变色,只是微微遮在秦棠面前:“这药是你下的?”
容山道:“请王爷恕罪,棠姑娘来之前,我们闹得过了些。”
杨潇烨本也不在意这些,他眼中只装得下一个人,看姜眠就与看地上的尘埃毫无分别,挥挥手道:“你把她带走吧,随意处置,不必回禀了。”
“只是别叫她死了。”
“是。”
容山应过,后便向后面姜眠走去,姜眠还有些残存的意识,知道有人向自己靠近,瑟缩着向后躲。
容山丑陋的脸上看不出神色,只有唇角绷得很紧,他步子迈的快了些,长臂一捞,将姜眠揽在怀中,打横抱起来。
她身子软的厉害,陡然凌空,几乎像一汪水缩在他怀里。
容山背对着杨潇烨这一瞬间,慢慢将姜眠拥紧。
姜眠双手撑在他胸前想推,却不知晓自以为使了多大力气,手掌却是软绵绵的。
“你别碰我……”
其实这个人言谈鄙陋,但抱的不重,也不粗.鲁,不知是不是血疾发作的原因,她甚至有些想往这个怀抱里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