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作死的代价就是——
“阿笺哥哥,你真的不洗一下脸吗?你真的就要这样去吃晚饭吗?爹爹娘亲和大哥看见会怎么想?”
宴云笺道:“我洗了,洗不掉。你手上的不也洗不掉吗?”
姜眠看自己手心。再看看他的脸:“那能一样吗?我可洗了好久,这……确实还剩点痕迹,但也很淡了。你充其量只是擦了两把吧?”
“没事的。”
“哎……那那他们要问起怎么说啊?”
“到时再说。”
好吧,到时再说。
饭桌上,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时片刻也没人说什么,过了好半天,姜行峥终于忍不住问了句:
“阿眠,你是打了阿笺一巴掌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眠呛了一口汤:“没有,没有的事。我们……那个墨……不小心打翻了,它……溅出来了。”
“哦。”
大家继续吃饭。
姜眠吃饱了,心思也活泛起来,看着一桌饭菜,又来了一个主意。
宴云笺去夹青菜,她抢先一步把青菜夹到自己碗里。
去夹鱼肉,她挡住他的筷子,又把鱼肉抢过来。
去夹藕块,她戳住他要夹的那个藕块的窟窿眼儿,再次夺到自己碗中。
宴云笺筷子顿了顿,眼眸微转,不动声色换了方向,伸向第四盘菜……
姜眠去夹。
夹走了他要夹的葱段。
葱段??
终于,一直没说话的姜重山沉默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宴云笺碗中,又剔了一片鱼腹上的肉,给他夹过去。
他淡淡看了一眼姜眠碗中手指长的葱段。
“自己夹的,吃了。”
第53章 烧灯续昼(三)
姜眠作死作的很累。
作死也是要耗费体力跟脑力的, 作了这么几天,她觉得也差不多了,实在是作不动了。
所以说最开始为什么要赌那口气呢?这世间的事, 本就是冷暖自知,她又何必非要作证给那个连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的东西看呢?
想通这一点,再加上实在作累了, 姜眠又恢复了之前的老实认真。宴云笺傍晚再过来教她认字,她也不整幺蛾子,安安静静听, 认认真真写。
她忽然什么都不干了,宴云笺反而先坐不住了。
这天姜眠做完了所有功课,趴在桌上, 歪头看宴云笺给她批改。
熏炉里的火烧的很旺, 暖融融的叫人昏昏欲睡。她正经学习时态度很好,从不会耽误时间, 就安安静静做宴云笺布置的功课,这会儿叫热气一腾, 困倦劲上来,一句话也没有说。
宴云笺看姜眠一眼。
她在发呆。
他执笔的指尖微凝,目光又专心在眼前纸张上。
快速批改完后,折起来放到一边,宴云笺再看姜眠, 欲言又止。
想了想, 他试探道:“阿眠?”
“嗯?”
“你这两日怎么都不说话了?”
“嗯……要说什么话?”
说什么话?
她每日都会有一箩筐的话要与他说, 就是写字的时候不说, 等轮到他批改而她闲暇时,从来都不会让他安安静静。
宴云笺道:“阿眠, 你这两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姜眠困惑:“没有啊。”
“那累不累?明日我陪你上街去逛一圈?”
“我不累啊,还是别去了吧,眼看着到年下了,路上人多,潞州在前线也不怎么安全,万一出什么事要给爹娘添麻烦。”
听这语气,是真的不感兴趣。
宴云笺柔声道:“阿眠,年节你也没添置什么衣裳首饰,有没有喜欢的,什么都好,哥哥送给你。”
姜眠莫名其妙,坐直身子:“不用啊,我没什么想要的,而且我也不是很喜欢戴那些,衣裳也够穿。”
宴云笺又想了想。
这一回,是怎么都想不出来症结了。
“阿眠,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姜眠愣:“你做错什么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
从前几日以来,阿眠就好像与他针对上了一样,可做出来的事儿又让人啼笑皆非,好像是在欺负他,可做了事后又自以为不动声色悄悄瞄他反应,他看着只觉可爱又有趣,任由她胡闹,他也陪着。
不过,闲暇之余,也会放在心里反复想一想,为什么阿眠忽然之间与他这样闹,是不是他太严厉了?抑或是布置的功课有些多,她吃不消?
他默默调整过,她却也没什么变化,依然闹他。实在找不出原因,宴云笺索性由她去了。
他的阿眠便是娇纵一些,跋扈一些,他都愿意宠着,更别说只是这样捉弄一下他,他怎么看都觉怜爱。